想到了你,想到了岑叔叔。亲爱的……你当年一个人面对那样的离别,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痛吗?你怕不怕?你一个人是不是很孤单?”
季凝遇最终被情绪打倒,捂住脸,哭了起来,“对不起!我想到你失去了父亲,那时候我竟还在跟你赌气。你身边只剩下你自己了,还要替我各种情绪擦屁股……我真的……真是太混了。”
我鼻头发涨,像有团火在里面烧,一烧就往眼睛里顶。他就那么哭着,一声不吭地为我、为我爸、为我那时孤零零的处境落泪。他不说自己当下的恐惧,只记得我的辛酸。老实说,那段记忆我自己都快记不清了,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反倒一下子真切了起来。
我盯着他看,喉咙发紧,许久才挤出几个字:“谢谢你。”忽地就明白,有些人是活着替你回望过去的。爱人的眼泪有时比自己的还沉。
我俯下身,额头贴住他的额头,唇在他发热的皮肤上一点,“别再怪自己了,”我说,“我爱你。”
我们靠得更近,“那以后……你愿不愿意让我陪你一起去面对那些未知的事情?”
我把这句话递给他,像递出一只空杯,任由他选择是否接下。季凝遇沉默一瞬,眼神动了动,而后叹气:“可你没有义务去承受我的痛苦。”
我摇头,放轻语气却字字笃定:“从我喜欢你的那天起,我就开始下意识地顺着你的影子走了,不管你回不回头。你不让我靠近,我也照看你情绪的天气;你一句话不说,我也能听懂你沉默的响动。”
季凝遇红着眼角,瞪我一眼,忽地就笑了,泪水泛着光:“岑仰,你好像不太正常。”
“我当时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我跟着他笑,伸手摸了摸他湿漉漉的脸颊,“反正我乐意,那就不是病。”
--------------------
提两个点:最后对话内容我斟酌了很久,思索着岑仰的说话方式是否太过文气,但想想还是保留这种感情。一时他本身就从事文学,说话细腻无可厚非,其次是我水平还不够,用通俗的话难以表达。
另一个让我纠结的是少爷的情绪表达。他本来就是一个敏感细腻的人,但最近我总在想,自己是不是写他流泪的场景太多了。但男人可以掉眼泪,我觉得哭哭都正常【并没有让他看起来软弱,更不是女性化】
现实
季凝遇昨晚哭得厉害,早晨起来,眼圈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边。他不想顶着这张脸太早回去,我也没催。中午的安排推了,等到下午才动身。
快下车时,他攥着我的手,力道比平常重了些,低声道:“我想和你一起,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更不会把你晾着。”顿了顿,又补了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听你的。”
我摇了摇头。不想让他迁就到这个地步,只答:“做你自己就好。”
下了车,站在门口,透过敞开的门缝就能看见客厅里人不少,是这些年少见的热闹。他怕我不自在,放不下心又交代道:“没事的,他们都认识你。我爸对外都说你是他干儿子。”
季凝遇站得笔直,深吸口气,端起那副见长辈时惯用的笑容,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一打招呼。我跟在他身后,只随着他往里走。有人望着我,眼里有疑有猜,但只要季凝遇在我身旁,这一切就变得好受。
“妈妈,这有个外国人!”孩子突兀地喊。声音还没落下,一个面生的女人就把她抱起,朝我看了眼,打量中带着些许歉意。
季凝遇贴近我,低声解释,“她是我舅舅的外孙女。”
我点头,不会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只是觉得家里又添了新人。孩子们如雨后春笋,一茬又一茬地冒出来。有人忙着生养,有人奔波事业,也有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而我们好像什么都没变,只是在潮水一波波涌来又退去中,依旧停留在原地。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