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手臂传来的痛楚,俞诚堪堪回神。没敢看黎焕,没敢拒绝苏江,他凝着眼眶机械地转身,“嗯。”去往时界的路上,后座的俞诚弓着腰,捂着脸将脑袋埋进膝盖,一言不发。而时宁出奇的安静,如果胸口没那么沉闷,俞诚都差点以为他已睡着。不知过去多久,鬓角被柔软的触感蹭得发痒。抬眼一看,是苏江递来的纸巾。失神一瞬,俞诚用手背蹭蹭眼眶。果然是湿的。他没接纸巾,侧开脸抬手一挥,“走吧。”时界47层,经过长廊推开办公室的门。办公位里,时斌有所预感地放下茶杯,不咸不淡地问,“找云芸开安眠药,想过这件事被捅出去的后果吗?”“想过。”俞诚回答得干脆,冰冷的声线和苏江如出一辙。“既然想过,那为什么还要做?”时斌似乎不满意他的回答,用手指重重磕响桌面,“黎家小儿子到底有什么能耐,就这么让你挂念。论家世、品性、样貌,祁炀哪点不比该说不说,你眼光真低。”俞诚懒得反驳,“药的事,我会处理好。”这话引得时斌沉默,先是打量他一阵,后又将视线落到苏江脸上,“时宁的行为我多少能理解,你却让我有点看不透了。刚才为什么要插手?怎么跟着时宁久了,你也变得不清醒了?” 钓鱼问题一出,室内温度骤降。俞诚都替苏江捏一把汗,但怕时斌起疑,他并不敢帮忙解释。而苏江半秒没迟疑,“我不喜欢他。”话音落下,时斌眼里的质疑渐渐变为好奇,“谁?”“黎焕。”苏江的情绪不见波动,似乎在客观陈述事实。“为什么?”“我对纨绔子弟都没好感。”时斌轻笑着打量他,似在盘算他话里的可信度,“算了,都是小事。”时斌打消疑虑了?不见得。他的多疑,俞诚早已感受过多次。想来是时斌手里没有苏江起异心的证据,就只能暂时揭过。但刚才的事是定时炸弹,之后的每一步都需要更加小心。俞诚耸肩收敛后背的冷汗,调整好心态问,
“时总,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最后看苏江一眼,时斌把重点移回他脸上,“哦?你很少求我帮忙,说来听听?”俞诚故意停顿,装作迟疑地开口,“我有个朋友叫方鸣舟,他是方家的人。”“方家?”时斌思索着喝口茶,提出猜测,“如果没记错,方家只是个做玩具的小企业,而且在十多年前就宣布破产了。你是想让我帮扶方家一把?”“是,方家只有个不大不小的玩具厂,对时界的发展几乎没有好处,帮扶方家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你既然清楚,但还是想求我帮忙吗?”“嗯,因为我想帮他。”沉默半晌,时斌似乎读懂俞诚的心思,与之默契的不再谈论黎焕。他摆手支开苏江,拉开抽屉翻找一阵,从里拿出一份邀请函,“下周有个招标会,你替我去一趟。”俞诚上前接过邀请函,“我需要干嘛?”“只是走个流程,项目是内定的,但林天婉会去。“俞诚微微一怔。林天婉,上四家林家的主事人!对于林家的事,俞诚多少知道一点。林家上任家主林尽明,于五年前意外猝死。之后,林家被林尽明的夫人墨锦绣接手,因为墨锦绣和云家不对付,就导致不谙世事的林家频繁搞事情,最后落得被祁云两家联手弄下台的下场。而林天婉作为林尽明的长女,则继承家主位,成为上四家里最年轻的家主,年仅29岁。俞诚来到时界的三年里,林天婉几乎不在a市露面,并拒绝和其他三家来往,只守着一亩三分地,很是安分。所以想见她难于登天。只是时斌找她干嘛?“近年a市的经济飞速发展,不少小家族都想借着机会一飞冲天,林天婉要是再不出来,那上四家里就没她的位置了。”时斌没卖关子,直言意图,“之前我和墨锦绣还算有点交情,帮衬下小辈是应该的。”他这是想拉拢林家?为何?思来想去,俞诚只能得出一个答案。树大招风,难不成时斌已经预见,会被祁云两家联手打压的局面,故而想要拉着林家下水?同属上四家,就算时林两家势力稍弱,但只要联合到一起俞诚定定神,“知道了。”绝对不能让时斌和林天婉合作!“知道就好,到时候奔着林家去的,应该不止我们。”时斌点燃烟,“这件事,还有c市的地皮。如果你完成得好,那我不止能让方家回到商圈,还能让他们跻身二流家族。”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来做,时斌肯定不是相信他的能力,倒像是试探。俞诚先前提出方鸣舟的事,只是想帮苏江解围,却没想把自己绕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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