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焕确实和以往不同,没再去上班,整天都在忙着照顾他。而就算这样被呵护,时宁仍然开心不起来。吃完午饭,黎焕收拾起碗筷。厨房里的水声缠着电视音有些吵,时宁却像听不见,在沙发上盯着手机走神。这时,一则来电打断他的思绪。聚焦一看,是倪虹的号码。只迟疑一秒,时宁接通电话,“喂?”电话那头的语气很急,“小宁,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妈妈绝不会来打扰你,但你能不能先给妈妈转两万过来?他们他们等着要呢。”“你遇上什么麻烦了吗?那天我不是”时宁一顿,突然想起银行卡已被黎焕拿了回来。他叹着气说,“行吧,那你等等,我马上把钱转过去。”挂断电话,正想给倪虹转账,手机却被突然出现的黎焕抢走。时宁抬眼望去。黎焕撸起袖子的手腕水渍未干,还沾着点洗洁精的泡泡。反瞪着他,不作声。沉默半晌,黎焕坐上沙发,擦干净手,梳理时宁的耳发,“很想帮她?”“她毕竟是我妈妈,我总不能不管她吧?”时宁顺势靠上黎焕肩膀,“焕哥,要不我每个月给她转一万养老?我在李竞的公司里有股份,不会用你的钱。”这话换来轻轻的一巴掌,黎焕将他的脑袋扶正,捧着他的脸近距离对视,“不是怪你乱花钱,只是帮人不是这么帮的。你越纵容她,她就越过分。”时宁睫毛被黎焕的鼻息吹得有些酥麻,不由低头垂眼,“那我应该怎么办?”“这样吧,你把倪虹的电话给我,我直接去找她,把这件事处理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处理,钱,我会帮她还。”清楚黎焕对倪虹的成见,时宁有点不放心。本来想着跟过去,但这种想法并不是很强烈。大概是倪虹的分量,还没重让他出门的地步。“那焕哥,你别做得太过了。”时宁拿出银行卡,“用这里面的钱吧。”见到银行卡,黎焕平静得有些反常。都没看一眼,抬手就把卡压了回去,“当你焕哥是吃白饭的?我现在拿的是工资,不是零花钱。我的工资,你用起来总没有心理负担吧?”是诚哥有心理负担,不是我时宁不再开口,轻轻地抱抱黎焕,“焕哥,早点回来。”“嗯,二十分钟就能搞定,你别乱跑啊。我回来要是见不到你人,到时候我再找你算账。”黎焕在他额间一吻,拿上车钥匙,晃着精灵球出门。电梯门一关,时宁的视线随之涣散。时间拖得越久,越觉得自己在生病。无奈每次提出去上京时,都会被黎焕斩钉截铁地拒绝。发呆许久,时宁起身走进卧室,打开床头柜拿出小药瓶,准备补个觉。现在吃的安眠药,是特意找云芸换过的,没有异味,很容易入口。
服药前,时宁无意间把视线落到了书桌。上面还整齐摆放着当年的高中教材。俞诚想做的三件事,还有一件没有完成。说不准考上大学之后,诚哥就能回来呢?回顾之前和俞诚相处时的记忆,时宁眼里终于重燃了些许光彩。以黎家此刻的权势,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把时宁送进大学。但时宁错以为俞诚想要的并非结果,而是过程。况且,走捷径哪能体现出他想找回俞诚的决心?说做就做!时宁把药瓶放回床头柜,回到客厅拿起手机打电话。大半小时过去,“叮”的一声,办完事的黎焕终于回家。听到讯号,时宁跳下沙发跑到玄关处蹲下,帮他拿拖鞋。黎焕垂眼看着时宁的脑袋,愣住好一阵。并不是感动,而是从墓园回来直到现在,时宁终于不再死气沉沉,至少有力气跑动了。“你”黎焕灵光一闪,骤然失笑,“焕哥办事你还不放心?我帮倪虹找了份工作,她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是工作,同样是束缚。当初黎家被时斌踢开失去保护伞,导致修理厂被正义使者一锅端,仅存的事务所只剩个空架子。他索性让倪虹去事务所当助理,有份正经工作不说,而且有人看着她不乱跑。然而时宁献殷勤却不是为了这件事,弱弱地说,“焕哥,我想找点事来做。”“这是好事啊。”不解他的紧张,黎焕换完鞋,将他从地上拉起,“说说,想做什么?”时宁的志向没等来,门铃却先响起。会来碧海天做客的,只有一群老同学和黎泱,而这个点黎泱应该还在公司,那么来的人只能是黎焕皱眉瞥向监控,果然在里面见到了方明舟,“他来干嘛?”时宁硬着头皮解释,“焕哥,我想重新考大学。但我不想去学校,舟舟是来帮我补课的。”“你他那个脑子会教吗?我帮你请个家教不行吗?”时宁的脑袋逐渐埋低,“不止是舟舟,其他人也会来。””什么意思?“时宁刚才给李竞打电话时,林梧桐正好在李竞旁边,所以想读大学的事自然就被传开。这群老同学又都有各自的事要忙,就没经过时宁的同意,决定错开时间,分批次登门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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