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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1 / 2)

齐雪心中被委屈充满,却奇异地不能怨薛意半分。

一来,的确是她不听他的话,贸然触碰了“禁地”;二来,他背上狰狞的旧伤,即使已愈合,也能想象当初是何等深可见骨,他定然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往,自己的撞破,无异于揭人伤疤;三来,他于自己有恩,是重恩。

她透过窗子,望着他在院中以冷水净身,水珠划过他结实的背肌与难看的伤痕。

她忧心他的伤势,却也可耻地惴惴不安,怕他因此悔婚。若真如此,对自己不算什么好事,还丢了能遮风挡雨的落脚处。

为讨他欢心,她溜进厨房,想为他熬一碗粥。

现代都市养出的外卖三平台资深会员,对灶台陌生无比,她徒手去揭滚烫的锅盖,瞬间被烫得缩回手,锅盖“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响声刺耳。

院子里的薛意动作一顿,终究没回头,也无只言片语。

他继续着冲洗的动作,那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在此刻的齐雪看来,如同冷血的隔岸观火,透着无声的厌弃。

她手忙脚乱,总算将粥煮好。瞥见他起身欲回屋,生怕他又去歇息不肯吃,连忙用手扇风,用嘴吹气,盼着粥快些凉。

待她小心翼翼端着粥走进堂屋,却不见他人影。

卧房的门紧闭着,她抬手想叩门,里面已传来他低低的声音:“在更衣。”

她只好将粥食放在桌上,双手托腮等待,兴许是伤口牵扯之痛,这衣裳薛意一换便是近半个时辰。

齐雪自知不能去扰,看着碗里的粥热气渐微,心下懊恼:早知他出来得这样迟,方才就不急着把粥吹凉了。

等着等着,疲惫与一夜未眠的困倦袭来,她竟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薛意开门出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齐雪压在脸颊下的那只手,方才熬粥时粗心,指尖处被烫得红肿,甚至泛出紫痕。

随后,他才看见那碗凉得差不多的粥。他走过去沉默地坐下,动作很轻地吃了起来

吃完粥,他取来薄被披在她肩上,随后便出了门,去向王奶奶报声平安。

走在路上,两旁偶有村民遇见,皆笑着给他道喜,不知哪里瞧出他明日婚娶,今天“容光焕发”的模样。他点头回应,近乎温热的感受慢慢充盈心房。

这并非他多么喜爱身旁即将有的娘子,而是这喧闹朴素的祝福,这被当寻常村夫看待的瞬间,让他这浮萍般的存在,仿佛笫一次触碰了岸边的湿土,像个人一样活着。

到了王奶奶家,老人见他步履仍有些许不稳,心中愧疚十分,拉着他的手又是连胜道谢,言语间将他视作心肝、亲人,情急之下恨不得将其认作干儿子,说着将他拉进里屋,从一个落满灰尘的旧木箱底,珍重地取出一套华美无比的嫁衣,历经岁月变迁依旧色泽明亮,刺绣精致非凡。

“这嫁衣,跟了我半辈子。”王奶奶本就浑浊的双眼更显雾蒙蒙,“原想给我闺女出嫁穿……四十三年前,她为了救一个跳河的苦命寡妇,俩人都没上来……”她又取出另一套相配的男子婚服,同样气度不凡。“早上我跟村长说好了,村里的公用喜服你们无须去拿了,穿我这个!”

另一头,齐雪被人摇着叫醒。原来是村里几个交好的小姐妹来了。这十几日,她们常来找齐雪,感情早已熟稔。

姐妹中的秋玲四下张望,觉得少了什么,忽然道:“咦,薛大哥呢?”她本是随口一问。

齐雪睡得迷糊,脑子没开始运转,嘴已跟着抛出;“薛大哥……薛大哥呢?”

此言一出,几个姐妹瞬间静下,围拢得更紧来,带着戏谑的“审问”姿态:“小雪,你叫你家夫君什么?”

虽是玩笑,并无恶意,齐雪却瞬间紧张得手心冒汗,唇色发白,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秋玲察觉有异,伸手想去探她额头:“齐雪,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吗?”

正窘迫间,薛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人也随之踏入:“我娘子性子内敛,诸位姐妹高抬贵手,莫要再戏弄她了。”他语调随和,没了早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手中捧着那一对华美的婚服。

齐雪长舒一口气,起身几乎是小跑着过去,迎面看到他手中的婚服,知晓他并未真正弃她于不顾,心中莫大的委屈与紧张瞬间都化作喉间压抑的哭腔,一股热流洗礼眼眶,她望着他,一行清泪无声滑落。那一刻,周遭的嬉闹仿佛都已远去。

次日,天未亮,村民便一拨拨地来叩门。凌晨的微光中,众人帮着薛意在屋内挂上红绸与灯笼,贴上囍字,简陋的木屋顿时被温暖的喜气填满。姐妹们则拉着齐雪,为她梳妆打扮。

朝阳彻底攀上天,二人换上了王奶奶所赠的婚服。当齐雪身着那身仿佛为她量身定制的嫁衣走出来时,王奶奶看得眼中湿润,连连称号,拉着她的衣袖靠近,仿佛如何也看不够,自己的女儿犹在眼前。

那日看着二人按印的村长与孙婆婆坐主位,面容慈祥,如同家中长辈。

最后,二人向座上的长者郑重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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