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这话怎么说的?”梅雨都无奈了,“常叔,别拿我开涮了。赶紧吃,赶紧吃肉啊大家伙儿。师傅难得出血请大家吃顿肉!”
吃烤鸭不用肉票,但是贵。一只鸭子八块钱,而八块钱足够一个人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侯长青他们也是下了血本,足足订了十五只鸭子。其中五只被领导们带走了,剩下的十只还有各种炒菜,也是为了让这群小伙子们能吃的饱饱的,吃完还能带些肉回去。
梅雨也喝高了,他十六岁上段跟车,一开始都没人乐意带他,嫌他长得太黑拿不出手。
还是他师傅不嫌弃他,正好那年带徒弟,直接就把他选入了。
虽然后来才知道家里给师傅家送了礼,但这么多年过去,他确实能当得上师傅的半个儿了。最苦的那几年,师傅都没让他饿过肚子。
原本以为能跟在师傅后面干到退休了,谁承想,师傅升了职,自己成了车长,也可以带徒弟了。
十年时光,转眼即逝……
“别看你是小徒弟,但我师傅,眼里只有我,知道吗?你根本不懂,我可是大师兄,以后能给我师傅摔盆的……”梅雨喝大了,舌头都直了,什么话都开始往外说。
“我特么又不是没儿子,用得着你摔盆?”侯长青吐槽,又吩咐席于飞,“大宝子,你跟玉玉把你大师兄送回去啊,这几套鸭架拿好,别半路丢了。我跟你常叔你六叔用不着你们送,还有你们几个小的,先把喝高的送回家知道吗?别到处乱跑了。”
大家一连声的答应着,又招呼着饭店门口的板车,把醉鬼们扶上去,骑来的自行车也都放到上面。
那群板儿爷就喜欢在这种地方趴活儿,喝多的人手松,给钱多不说,偶尔还能蹭顿好饭菜呢。
梅雨盘腿儿坐在板车上,搂着他的自行车,口沫横飞,“玉玉啊,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那几年,我多想你啊。”
云穆清骑着自行车驮着席于飞在板车后面跟着,面无表情,“你压根不想我,你就是想我妈做的糖饼了。”
梅雨眨了眨眼,“我要去你家,我要去吃糖饼。呜呜呜,我可想吃可想吃了。我媳妇儿压根做不出那个味儿。”
说着又敲着车梆子,“板儿爷板儿爷,去他家,别去我家啊!”
板儿爷在前面蹬着车,都忍不住笑,“得嘞,您坐稳了啊,别张下去。如果张下去了,可就吃不上糖饼了。那别人得去你家吃糖饼儿。”
京城的一些习俗也杂,有人出殡了,抬棺材挖坟的回来,主家得给烙糖饼吃。
梅雨被板儿爷这番话整愣了,他抓着自己自行车的龙头,用力摇头,“我张不下去,我把着自行车呢。哎哟我头晕,哎哟我脑袋要掉了。”
席于飞坐在云穆清后面都快笑抽抽了,“咱潮哥也太逗了,宋叔还说让我去天桥撂地呢,我看他也可以。”
云穆清默默地叹了口气,心说让这么个玩意儿做车长能行吗?
张嘴闭嘴的,一句正经嗑都不唠啊。
梅雨家住铁路局分配的大杂院,这院子里大半都是铁路职工。铁路局财大气粗,不但职工这种宿舍多,还盖了好几栋小楼。
他家原本也有资格往小楼搬,但梅雨他爹过去转了一圈觉得,还是院子好。
他们家在院子里分了两间正房一间耳房,梅雨他爷爷奶奶走得早,叔叔也分了房子出去过了,这三间房就梅雨他爸妈带着几个孩子一起生活。
之前孩子小这房子住的也宽敞,后来孩子们都长大了娶了媳妇儿,这房子就有点儿不太够住了。
如今房子分配就是老爷子老太太跟没结婚的小儿子住一间,另一件隔成两个部分,结婚了的大儿子二儿子各住一间。两个正在读书的闺女则住耳房。
梅雨家没有炕,都是床。天冷的时候屋里就点煤炉子,白天拎到院子里做饭,晚上拎进屋烧水。
席于飞给板儿爷结了账,又把打包回来的那半包花生米递过去。这给板儿爷高兴坏了,一连串的吉祥话咔咔往外说,甚至还帮着抗醉鬼,反正他也不嫌弃梅雨一身酒气。
半包花生米呢,等晚上回家,他也能跟老爷子喝一顿了。
席于飞拎着两包鸭架往院子里走,梅雨这个院子是两进,他们住在第一进,进门就能看见。
“哟……”
刚一进院子,院子里有个正在洗衣服的妇女站起身来,阴阳怪气的开腔了,“我这大伯可真行,要不就是不着家,要么就是喝成这样回来。”
梅雨原本醉醺醺的脸沉了下来,他挣了一下不让板儿爷扶着,“有你屁事儿,咋?梅家你做主?轮得到你说话?”
“话都不让说了?”那女人还来了劲儿,把手里的湿衣服吧唧扔进水盆子里,“谁家长子不在家伺候爸妈,既然都让弟弟伺候了,你这个大伯还不给个好脸色?”
别人家的事儿,席于飞也不会插嘴。但这个女人实在没什么眼力价。
谁家儿媳妇把喝多了的大伯堵院子里当一群人这么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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