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于飞越想越觉得好笑,笑意都顶到了嘴边,就差出声了,结果云穆清嘎巴捏了闸,差点儿给他颠下来。
前面一阵熟悉的吵闹声,席于飞一听,突然跳下车,拎着提包就过去了。
好家伙,他家门口围了一群人,有穿绿衣服的红小兵,还有一群看热闹的。
曾柳华站在门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正骂人呢。
“让让,都让让,怎么回事啊这一大早的?”席于飞挤开人群走到曾柳华身边,“娘,咋的了这是?”
曾柳华看见儿子,气的大声道:“咱家又被举报啦,特么的不知道翻翻黄历啊?什么时候还特么举报?一个个见不得别人好的玩意儿,跟厕所里的蛆有啥区别?还想进屋打砸抢?老娘告诉你们,没门!有本事把老娘抓了,没本事就跟门口站着!什么东西!”
革会现在还没有正是裁撤,但也快了。
门口站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满脸憋屈。
再往前数两年他们都不会这么憋屈,但去年下达了文件之后,革会就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了。那些周边的小城市或许还努力挣扎,做着最后疯狂的表演。
可这是京城,文件一下达,那就证明他们确实成了秋后的蚂蚱。
更别说去年还抓了革会不少领导干部,他这才上任半年来的呢,原本想着等裁撤革会之后分配到其他部门养老,结果呢?
“真的是有人实名举报,说您家有资本主义倾向,往家里拉了不少四旧……”
中年男人耐心的解释。
如果是匿名举报,他连搭理都不搭理的。但实名举报就不能不出面。再看看被举报的还是席家,席家是什么人家他能不知道?人家起风的时候都没出事儿,如今风停了,那就更动不了了。
而且席家还搬去和云家一起住了,云家平反回来不但官复原职恢复了机械厂职务,而且机械厂之前的厂长啊支书啊一系列领导都被抓了,发配的发配,枪毙的枪毙,那个姓何的还被游了街,有个罪名是间谍敌特!
云家那就是被敌特陷害的好同志啊,席家他都惹不起,更别说云家了。
往前两年,他还用得着解释?直接冲进去打砸抢,只要会扣帽子就可以。
现在呢?来半天了,门都没进去。
他还不敢在大清早过来,因为席家儿子多,而且那俩当兵的儿子也回来了。别说几个大小伙子一起上,就算一个给他来一下,他都受不了。
不管他怎么解释,人家这老太太压根就不让路。他敢硬闯?万一没有查到什么东西,都等不到明天,他就得回家吃自己了。
这时候云穆清也推着自行车挤了进来,在席于飞耳边说了句什么。
席于飞恍然大悟,他往周围逡巡一圈,但他现在站在中心位置,周围堵的都是人,看不到什么。不过刚才云穆清在外围,个头又高,哪怕藏在角落里他都能瞄见。
“你说实名举报是吧?”席于飞看着那个中年领导,“李永军举报的吧?没问题,可以进来查。但你得跟我说,查不到什么东西的话,这个举报人怎么处理?”
“这个……”中年男人额头上冒汗,他们还真没有处理举报人的办法。
席于飞抱着胳膊好整以暇道:“事儿不能这么办,对吧?如果他三天两头举报,你们就三天两头来我家折腾?我家还过不过日子了?恶意举报不用付出代价?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今天这个门,还真就别想进了。”
中年男人真的想扭头就走,但脸上挂不住啊。
自己人都来了,如果不进去这个门,以后还怎么管理手底下的人?
最后,他硬着头皮道:“如果真的没有什么问题,那举报人就被拘留,街道劳教半年。你看怎么样?”
“大家伙儿都听好了啊,这位领导说了,恶意举报人会被拘留,街道劳教半年。可以可以,我觉得没问题。那您请进。但我们得说好,这屋子你们一个个的查,我们得从旁边看着。万一丢了什么坏了什么的,是吧?别到时候吵起来都不好交代。”
中年男人:……
“可以。”
“行了,娘,让他们进来。我先回屋放东西。”席于飞说着,就往里院走。
之前放家具和字画的房间是锁着的,因为怕出事,所以每次席于飞出门,都会把字画花瓶之类的东西收起来,外面就留着几个,放在二进正房里让那群老头子把玩。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正房那边,把那些东西收起来。
别看家具什么的好说,但字画之类的现在确实还属于比较争议的东西,能不被人看见,就不被人看见。
“大宝,”大嫂推着小竹车,担心的看了眼外面,“没事吧?”
“没事,没什么事儿。嫂子你们照顾好孩子就成了。我先去把东西都放下再回来。”席于飞安抚着他们,又看到了站在垂花门门口的云奶奶,“奶奶,您要不找个宽敞的地方晒晒太阳?一会儿别让人冲撞了你。”
“他们……”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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