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见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和破皮的手肘,江舅舅担忧地问道:“海花你快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看见江舅舅做不得假的表情,又回想起杨小满凶狠的模样。她不想扫舅舅的兴,至少是今天。
“我下公交的时候摔了一跤,摔得我可疼了。”江海花流着泪继续道,“我哭是因为太感动了。”
说着,她双手不停抹着眼泪。
江舅舅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想到江海花一下哭得更凶了,他有些手足无措,最后想到什么,从屋子里找出酒精和绷带,把江海花手肘受伤的部分包扎好。
坐上桌子,江舅舅解释般说道:“你舅妈今天有事回她娘家了,小满那个孩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没说的是,他今天特意请了假,早早去菜市场买好了菜,又去蛋糕店订好蛋糕,特意回来给江海花过生日。
“没事,舅舅你不说,我都忘记今天是我生日了。”江海花又揉了揉眼睛。
“反正舅舅不忘记就行了。”江舅舅笑起来,“来海花吹蜡烛。”
江海花闭上眼睛,许愿希望母亲能赶快回来,自己能尽快回海西。她好想好想母亲……
一口气吹灭蜡烛,几缕青烟消失在空气中,不知道母亲能不能听见。
“海花,十八岁生日快乐!”江舅舅一个人鼓起掌来。
“谢谢舅舅。”她强行提起的笑容,不用想也知道有多难看。
“海花吃菜,等下尝尝这个蛋糕。”江舅舅满脸笑容给江海花夹了很多菜。
可她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吃了几筷子便吃不下了,但为了舅舅的精心准备,她还是努力吃了不少,最后连蛋糕也强撑了一块。
吃完饭,江海花帮忙收碗,却被江舅舅制止了,以怎么能让寿星洗碗为由,让她不用管。然后江舅舅又递给她一个红包,说他现在不知道年轻人喜欢什么,给了她一些钱让她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江海花心中难受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吃多了还是怎么的。往天台上跑去,刚上天台,便难受地吐了一地,仿佛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一般。
月亮、星星、霓虹当然不会因为她的难过而熄灭,望着远方夜色中缓缓升起的霓虹,江海花脑海却老是浮现出杨小满冷笑的模样,挥散不去。她抱住双腿哭起来,铁做的月光和星星朝她飞来,变成一座银色的囚笼,把她独自困在里面……
这是她十八岁的生日,只有舅舅一个人记得,她看了看手机,没有收到母亲的消息,将手机关机。今天杨小满给她好好上了一课,也算是她十八岁的成人礼,现在从早上一直翘首以盼的母亲的消息,她也不在乎了。
泪水在风中流逝,哭得多了就再也哭不出来。今晚蔡阳还是没来,那次相遇或许只是偶然,可江海花每天来天台却变成了一种习惯。她一直在天台上待到很晚,直到生日过去,才下楼。
夜风
回到房间,杨小满今天并没有回来。或许是因为昨天和江舅舅吵架的缘故,又或许是抢了她钱的缘故。今天实在太累了,江海花不愿多想,沾床便睡了过去。
“今天真是这辈子过得最糟糕的一个生日……”
充州凌晨一点的街道上,路上除了几个醉汉之外,连车都很少有。
“阳姐,为什么不和贺强那伙人比一比?”许正男戴着头盔坐在摩托车后排。
“比?拿什么比?”蔡阳将摩托车速度开得更快了些,“是驮着你去和人家比吗?”
“可是那贺强也太嚣张了吧。”许正男侧过头,愤愤不平道,“完完全全是在挑衅阳姐你。”
“我怎么记得人家说的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躲在一个女生背后。”蔡阳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口刹住车,“下车吧,我回去睡觉了。”
“再来一圈嘛。”许正男竖起一根手指,做哀求模样,“说好今晚带我兜风,阳姐你可不能食言。”
“有时我都怀疑你这么巴结就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当你的司机……”蔡阳吐槽着,手也没停下来,发动摩托,在夜晚疾驰,化作一道橙色闪电。
也只有在夜晚无人的道路上才敢尽情释放,风在耳边汇成听不懂的语言,身下发出阵阵轰鸣的机械正在兴奋的颤抖,码表上红色的指针已经到头,可速度还在不断提升,他们将要一起化成狂风,化成一道闪电,在□□无法企及的速度中,感受世界的脉搏。
驶出城区后,蔡阳驾驶着摩托速度慢慢降下来,不过她还沉浸在刚刚极速的快感之中,身体的毛孔还未闭合,替她捕捉风的轨迹。驶上318国道,路面崎岖了不少,可以明显感受到摩托避震器工作。听其他骑手说过,沿着318一路会沿着川西进入西藏,直达拉萨。这是每个摩托车骑手都想要征服的道路,蔡阳也是,但她从未真正尝试过,每次上路都会被莫名的恐惧包裹。
“阳……阳姐。”许正男声音有些颤抖。
不过这次她莫名笃信,只要自己沿着这条路,必定会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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