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只宽厚的手落在了姜去水的肩膀上。
这个仅在外婆葬礼上见过一面,自称是他外公的人,千里迢迢从遥远共水赶了过来,帮忙处理后事,殓走两人的尸体,说是他们这种人必须得落叶归根的。
“跟我回去生活吧,等到你有能力靠自己活下去。”
外公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姜去水抬起头,勉强支撑起一个笑容,然后点了点头。
住了十七年的家,收拾东西却只用了两天。
他将大型的家具用防尘罩盖好,紧锁门窗,然后推着两个行李箱走到了院子里。
这里有一颗桂花树,现在还不到开花的季节,但绿叶的势头也相当好。从前他爸总是在树下打银,落花的时候,还会收集起来做香糕吃。
树下倚了几把竹椅,其中一把还是姜去水刚出生的时候他爸做的,那个时候的姜去水就已经展现出了日后上房揭瓦口若悬河的能力,喝奶吃饭都不安生,只有坐在这把小椅子里他才能收敛片刻,只是后来没用了,也磨损了,一家人还是舍不得丢。
“都是很怀旧的人呢。”姜去水用一把大锁将院门锁起来,钥匙揣进兜里,他默默地想,也许将来某一天他还会回到这里。
一辆破货车载着姜去水和他全部的身家晃晃悠悠再次驶进了那座神秘的大山。
这里的人都很好,也有一个专供残体读书的学校。
只是姜去水等于半路出家,无论他如何热情如何友善却始终无法真正融入进去。但是姜去水天生就无比乐观,融不进去就不硬融,他人傻嘴甜,哄得家里的老人们都十分喜欢他,于是便自觉担起了养老院的护工的职责,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变着花样地逗他们开心。
某个周末好不容易闲暇,他又去了那座全是老头老太太的院子,想把昨晚学的魔术在大家面前展示一下,却被外公赶了出去。
他说年轻人大好的时光,何必整日和他们这群半截入土的老家伙混在一起,弄得自己也死气沉沉的。不如出门看看,只要愿意踏出去,总能发现春光明媚,不像他们,现在想走却也迈不动腿了。
姜去水推脱不过,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院子。
他双手插兜,无聊地踢着石头,沿着一条长满紫色野花的小路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钻出了树林,面前铺开一条宽阔的大河。
姜去水觉得有些眼熟,也许是小时候来过这里。
他拖拖拉拉地走到河边蹲了下去,捡起一旁的石头扔进河里,发出咕隆一声。又调整了几个姿势,换着法地扔却都打不出一个漂亮的水漂。
太阳渐渐西沉,天色变暗,河面上柔软的金点随着水流闪烁,他眯起眼睛让自己尽量享受这一刻。
“你们老师没有说过,小孩儿是不能靠近水边的吗?”
一个空灵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姜去水双腿一软整个向后倒去,手撑在旁边的沙地里。
他幽幽地抬起头,一张美丽又冰冷的脸出现在头顶。
尖尖的脸,大大的眼睛,十分冷漠的表情。
黑色的长发垂落到他的额头上,将周围的天光再次遮去大半,只有那双霜雪一样的眼睛无比闪亮。
一瞬间,某张相似的面孔在他头脑里倏忽闪过,他眼睛一瞪嘴一张,大叫道:“鬼啊!!!”
“鬼也能长大吗?”
姜去水捂着额头好奇地看着一旁的姬无愁。
“也许吧。”姬无愁没有解释,她从前好奇过人类社会的教育,但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仅仅七年,人却是傻上层楼。
“你的…眼睛,是受伤了吗?”姜去水指了指自己的右眼示意她,他刚才就发现了姬无愁的瞳色似乎变了,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不过也很好看。
“受伤?”姬无愁认真想了想,植入符钰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受伤,于是她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受伤?因为练功吗?”
他还记得小时候姬无愁说过的话。
“那你呢?为什么又回来了,我以为你…”
她以为他永远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年,在姜去水离开后的几天,姬无愁仍旧来到共水边,不过她安慰自己,这是日常例行活动,毕竟在没有遇见那个人之前,她也是坐在这里,望着东流的河水,日复一日。
“哎呀,说来话长,我原本也以为自己不会再回来了…”他简单说明了最近的情况,告诉姬无愁,这次回来也许可能,大概率是不会走了,至少在几年之内,他都会留在共水。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满脸期待地看着姬无愁。
可她只是小声地”哦“了一句,甚至脸冲着河面没有给他任何的眼神。
无论怎样,姜去水觉得自己的交友计划又可以重新开始了。
暮霭昏沉,天地之间只有身前的共水潺潺,远处的归鸟鸣鸣,除此之外寂寥无比。
姜去水笑嘻嘻地问她,“明天你还会来这里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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