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贵妃手一顿,扭过头去,这才见歪倒在一旁的张皇后不知何时竟已迷迷糊糊转醒了过来。
堂堂一国之母的张皇后几日不见,已是狼狈不堪,只见她被剥去了那一身华丽端庄的皇后冠服,身上仅剩下一袭白色素衣,那满头风冠亦早已不知了去向,一袭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几日几夜滴水未尽,早已形容枯槁,哪里还有往日半分端庄高雅,盛气凌人之气。
原来,没有那些华服凤冠的装饰,堂堂一国之母,也不过如此,捏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只是,原本早在昨日登基大典前,早该一命呜呼之人,却万万没想到竟在此时此刻原地诈尸复活过来了。
骆贵妃被眼前张皇后转醒的一幕吓得双目一缩,她被吓得直接从龙榻上跌落了下来,只猛地缩到角落,又飞快看向一旁的心腹张嬷嬷,满脸惊恐质问道:“怎……怎么回事?这毒妇……这毒妇……本宫不是亲眼看到这毒妇闭眼了么?”
话说,骆贵妃一脸不可置信的盘问着。
便见远处的张嬷嬷只猛地跪地告罪道:“回娘娘,为了以防万一,老奴……老奴只在其中一碗汤药中做了手脚,为的就是以防今日这样的局面。”
张嬷嬷说这话时,眼中精光一闪,分明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骆贵妃闻言,却是满脸难以置信,又瞬间转为惊喜欲狂。
原来,在昨日儿子登基大典之时,为了永除后患,她便命人给魏帝张皇后这对夫妻双双灌了汤药,只要儿子顺利登基,这二人便再没了任何价值,却不想,在城门被攻破后,早已一命呜呼的这二人,却也成为了她的最大的索命符。
她本以为自己已是死路一条了。
然而眼下——
也就是说,那两碗毒药中,一碗有毒,一碗无毒,也就是说,张皇后同魏帝并未曾双双赴死,他们中竟只有魏帝灌入了那一碗毒药?
若是在往日,骆贵妃闻此言,必会勃然大怒,将眼前这阳奉阴违,擅作主张的老仆给一并处置了,然而,此时此刻的骆贵妃却是宛若在绝境中看到了唯一的一丝希望,只猛地仰头一脸狂喜的朝着张嬷嬷方向大喊一声“天无绝路,老天开眼了”,随即转身猛地上前一把揪住张皇后,宛若抓住了最后那根的救命稻草般,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声。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祈盼过,眼前这个贱人能够死而复生。
魏帝和张皇后若死,她亦必死无疑。
可这二人若在,便是只此一人还在,便或许能为她博得一线生机。
不多时,只见骆贵妃瞬间满血复活过来,她只一手拽着李密,一手用匕首抵着张皇后,以其为质,一脚气势汹汹的踹开了养心殿的殿门,随即朝着外头大声喊道:“陆绥安,本宫要你备好马车,送我跟密儿出宫,否则,今日我便杀了这毒妇,同他们同归于尽。”
话说,骆贵妃一脸咬牙切齿的说着。
她本以为已入了绝境,已是死路一条了,却万万没想到会柳暗花明,这是老天爷开眼,给她留下的一条生路啊!
骆贵妃整个人瞬间死灰复燃了过来。
又或许,是绝望后最后的疯狂。
只见她用匕首抵在张皇后颈间,以张皇后为肉盾,朝着殿外陆绥安喊着话。
却见陆绥安眯着眼远远盯着她身前面色全无的张皇后,随即目光越过二人直直投向殿内,冷声质问道:“陛下呢?”
骆贵妃嘴角一抿,道:“陛下还在昏迷中,放了我跟密儿,自会让你派太医入内查看,可若再拖延下去,那魏承砾将会怎样,那可就不好说了。”
骆贵妃眯着眼,一脸威胁的说着。
说话间,只将抵在张皇后脖颈处的匕首猛地加深了些许,仿佛在威胁她不准乱说话,这个动作下去,顷刻间,张皇后脖颈处惊险了一条细细的血痕。
脖颈间的放血让头脑眩晕,浑身无力的张皇后终于有了一丝清醒,她一脸狼狈的被挟持着,却并未戳破骆贵妃的谎言,只任由她挟持着,既不见任何挣扎,也不见任何慌乱,不多时,只抿着嘴,与远处的陆绥安远远的对视了一眼,忽而朝着身后之人哑声开口问道:“为何要如此?“
顿了顿,又喃喃重复一遍道:“骆贵妃,你要为何要如此?”
问最后这句时,张皇后一度咬紧了牙关。
似乎怎么也没料到,骆贵妃会走到今日之地步,会落到今日之局面。
却不料,她这轻飘飘的一番话却像是戳中了骆贵妃的笑点似的,只见骆贵妃死死拽着她,忽而瞪大双眼,竟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般,竟忽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起来,不多时,只一字一句大笑道:“如此什么,如此什么,皇后娘娘,你是在询问本宫为何要谋反么,呵,为何要谋反,哈哈哈,张贞,这句话从你嘴里问出来,真是天大的笑话,为何造反,你难道不知道么?你们,你跟魏承砾两人给过我活路了么?”
话说,骆贵妃笑着笑着,忽而面色狰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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