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摆带起的风尚未落下，扭头便撞进了一双黑曜石的眸中。
身后，离渊正静立在她十步之内，一错不错的盯着她。
局外寒，幽火独暖
暮色在离渊身后流淌，将他海藻般的长卷发轻轻吹起。
他一瞬不瞬盯着花梨，目光复杂得如同纠缠百年的藤蔓。
有被漫长囚禁磨出的阴冷戾气，也有数百年孤寂沉淀的幽怨。
他在花梨惊讶的目光中，一步步走近。
相比之下——
花梨却并未看见他眼中的复杂难辨。而是略带惊讶地，掠过离渊紧抿的唇，再到消瘦的下颌，最后才落回这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刚才第一眼，她差点没认出来。
沧溟海一别，花梨还是第一次在幻梦之外见到离渊。
相比于记忆里那个蜷缩在珊瑚礁后，眼神怯懦如幼兽的小鲛人，眼前这个身量修长、气息沉冷的青年，倒让她隐隐觉得陌生。
往事浮现，她朝对方点点头，“离渊。”
一旁，扶砚的眸子无声落在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沧溟海主，离渊。
他在冉冉姑娘身边见过此人数次。
相比于斩离、温庭筠，离渊给他的印象更深。
只因每次见他，这深海鲛人周身都萦绕一种阴冷与扭曲的气息。就像盘踞在冉冉影子里的毒蛟，试图将一切靠近她的活物都拖入冰冷海底。
可若是说爱，未免太偏执恐怖。
反倒像是一种扭曲的寄托。
扶砚与冉冉相遇在沧溟海除妖时。
那时冉冉曾三番五次在他遭遇危险时挺身而出。最惊险一次，是他刚除完妖兽尚未离开，便被某种力量困在原地。
一行人中，唯有冉冉找到了他，还在寻他的过程中受了伤。
身为符宗首徒，加上性格的原因，很少有人主动与他攀谈，冉冉竟能为他做到如此，扶砚心中自是感激。
因此，他曾出于关心，向冉冉提过此人并非善类。
可冉冉却只是蹙眉，眼带怜悯告诉他，“阿砚，你不了解他的过往。离渊曾在黑渊被囚禁数百年，很可怜。”
他并非搬弄口舌之人，如此便不再置喙。
可如今他看离渊望向花梨的眼神，那里面竟然比在冉冉身边时还要更加偏执危险。
扶砚皱眉，袖中的双指缓缓并拢。
与此同时——
离渊终于从这几百年的记忆中挣扎出来，他声音低哑的开口：“花梨。”
招呼之后，便是相顾无言。
花梨：别问，问就是尴尬。
当时沧溟海为了救小鸟，他们两个其实闹得挺不愉快的。
她原本都做好，离渊看见她扭头就走的准备了，没想到离渊竟还主动过来了。
见到少女眼中清晰的疏离，离渊喉结艰难滚动。
“我被囚在黑渊里的三百年”
花梨抬头：“嗯？”
“你可曾想过我，哪怕一次？”
花梨被他脸上难辨的情绪摄住，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梨大王被后宫四大贵妃强行撬开的一根筋，草！木！皆！兵！
“拜拜拜拜拜！！是我错觉么？我怎么感觉这话题走向有点危险呢？”
“我和他难道不是从我选小鸟那一刻就不同阵营了么？他为什么这么问我？”
鳌总管根本无暇回应，它眯眼看向离渊，再三确定后开口:“我就说怎么感觉他的气息怪怪的！气运子！他是气运子！”
花梨立即反应过来：“气运子？冉冉的？”
鳌拜点头告阴状，“当年宿主着急救小鸟没听见，我可是亲耳听这货说以后一定要找个能永远陪着他的人。”
“啊？还有这事？”
花梨顿时松了一口气，“恭喜、恭喜。”
鳌拜：“”
一旁离渊没有放过花梨一丝一毫的表情，在触及少女眼中的惊讶时，心中已然出现了答案。
可即便如此，强烈的不甘与苦涩，还是让他偏执开口，“他，便那么好？”
轻松下来的花梨顺口接过，“嗯？你说的哪个？”
离渊：“”
扶砚：“？”
“哦哦哦，小鸟啊。”花梨反应过来，毫无迟疑点头：“对啊，小鸟就是很好啊。”
珍珠生厂商、穿串儿手艺人、更是阻止打架小能手、谁敢说小鸟不好，她第一个不乐意。
“呵。”
沉默片刻后，离渊忽然低笑了一声。
再抬眸，双眼已经通红。
他笑声带着自嘲的悲凉与隐隐的扭曲，“花梨几百年了，我却始终想不明白”
“明明是我先遇到的你，可你为什么一定要放弃我？”
“你知道我在黑渊是如何度过的么？暗无天日中，我没有一天不想你可你呢？你却没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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