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可没心思应他的话,只敷衍了几句便催促着人上车:“快上车吧,可不能再耽误时辰了。”
宋文也知道自己误了事,不敢再言语,跳上马车与马夫同坐。
马夫才将车幽幽架起,那扇天青色的帘子便被挑开了一线,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出来。
“将糕点拿进来吧。”
柳亭开口,宋文莫敢不从,忙不迭地将两大包糕点递了过去。
那糕点有些分量,套在一只手上时便勒出深深的红痕来,然而柳亭却不在意,只估摸着重量差不多便收回了手。
油纸包裹严实,顶上还放着一张宣传用的红纸。
柳亭没仔细瞧,拆开线便将那纸随手一扔,先捞了一块莲花酥扔进口中。
“太甜。”
他又瞧了旁边那如同豆腐一般的杏仁酪,用半指长的竹片挑了一块入口,还是皱眉。
“甜过头了。”
一连两样吃食都没得到他的一句好话,但他还是冷着脸将油纸重新打包扎好,就连顶上的红纸都贴正,任谁也发现不了名声赫赫的镇北王会在马车里偷吃家中小辈的糕点吃食。
外头依旧嘈杂一片,柳亭端坐在马车之中,指尖不住地在膝头轻点。
待得四周逐渐静下来,便是快到了王府跟前了。
只是他今日时运不济,还未到门前,便先听见了个令人厌恶至极的声音。
“呦,这不是咱们名震朔北的镇北王嘛,怎么今日做的马车如此低调啊。”
那人摆明了就是来嘲讽的,柳亭可懒得与这种人费口舌,屈指在车壁上敲击几下,便道:“绕过他回府。”
马车却半晌没有动静,马夫吞了口唾沫,看着那拎了张木椅便大马金刀地堵在道上的男子,颤着声音回道:“王爷,这、这过不去呀。”
“怎么就过不去了!”
柳亭本就被那些孩子的歌谣扰得心烦,偏生他又不能和些半大小子计较,不然明日他气量连小儿比不过的传闻就要传遍全京城了。
本想着回府躲躲清闲,却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到。
他猛地掀开车帘,便与那堵在路中间的男子对上了视线。
对方一身织锦瑞狮纹的赤金衣裳,一条腿蹬在扶手之上,脸上挂着嬉笑望过来。
明明生得容貌俊俏,却莫名有种想让人一拳砸上去的欲望。
柳亭暗道,有这种想法的一定不止他一个人,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做过罢了。
见他从马车中探出身来,对方更是挥了挥手,俨然一副与他相熟的模样:“好久不见啊,柳亭。”
“怎么你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有人惹你了?”
这话说出口,又很快被他自己否决:“也不对啊,谁敢惹我们大名鼎鼎的镇北王啊。”
眼看这人就要自说自话说到天边去,柳亭攥着车帘的手青筋迸起,深呼吸数次,在心中不停告诫自己:千万要忍住,这家伙惯会蹬鼻子上脸,要是理他一次,接下来半个月都没了清净。
“宋文,还不赶车!”
话语里的咬牙切齿让马夫一惊,尽管柳亭喊得不是他的名字,但他还是一激灵,下意识地正襟危坐,却还是不敢驱车。
无他,拦在路上的男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然就凭他方才在王爷面前大放厥词,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王爷非但没让人把他拖下去,反倒是要赶车绕过这人,一看就知这人不好惹。
马夫进退两难之际,便听得一声嗤笑,继而手中马鞭缰绳都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双手给夺了过去。
这双手的主人轻飘飘地瞥来一眼,他便僵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方便对方以站姿驾车。
两匹上好的乌云踏雪纡尊降贵来拉车,在马夫手里不过平稳前行,到了柳亭手里,却蓦然变了一副模样。
他驾车的动作极其娴熟,三两下便调动起了名马骨子里的矜傲,踢踏着冲向了那横亘在路间的男人。
那人不闪不避,甚至还有余裕对着站在马车上高出他许多的人调笑:“哎呀,怎么还是不经逗,才说了几句就这么生气。”
“都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板的人了,还一天天地装什么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啊。”
“不累得慌吗?”
对此,柳亭的回答是高高扬起的马蹄,闪着金属光泽的蹄铁重重落下,只消一下就能将人的头颅踢碎。
原本在车上坐着的宋文早就瞅准时机跳了车,马夫没什么眼力见儿,倒是被柳亭一脚给踹了下去。
马夫在路边滚了几圈,龇牙咧嘴地叫了几声,抬起头来便见得这惊险一幕,不由得尖叫出声。
千钧一发之际,那人一手拍在木椅扶手上,荡开一圈圈的灰尘,整个人凌空而起,翻身落在了马头之上。
一个人的分量压得两匹马不住地摇头晃脑,但并不能将那人甩下去,反倒是让那人时而劈叉时而并立,到最后更是落于一马背上,倒骑着与它们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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