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面前,就应先在四下伏好刀斧手,以防万一。但你且看看,你们尚有亲卫相随,我不过一童子,三两侍从,与素日无有差异!”
“你、你们……”温颐失望至极,气得浑身战栗,血气直往上涌,最后定定望向薛壑,“我只同你说,只问你最后一遍,你是何心思?”
话才落下,却是整个人猛地僵住,目光垂下,见得脖颈处金光点点,竟是被一只簪子抵住。
乃薛九娘拨了头上金簪,欺身上前,扼住了他喉咙。簪尖锋利,女郎手下不知轻重,已经刺到了皮肤,很快现出一道血痕,血珠直直滚落下来。
“九娘——”这番举动,薛壑也始料未及,一时恐她伤及温颐,赶忙开口唤住她。
然薛九娘半点不欲和他说话,只恼意十足冲向温颐道,“你这人好没意思,如今天下祥和,又不缺你吃喝,一样的富贵荣华,你折腾甚!我学了许久的宫廷规矩,也看就要入宫当皇后了,且容你这般横插一脚。你方才说,你不曾想过第二种情况。我和你说,你该想的,便是如今这般。”说话间,那簪尖又入肌肤一点,一道血流划下来。
“九娘!”薛壑箭步上前,一手拉开女郎掩在身后,一手恐温颐反击施力拍开了他。
“温大人——”却闻文恬一声惊呼。
原是温颐压根没想反击,反倒是薛壑这一掌拍下去,让原就底子虚弱的人一下磕在案上。一时间,脖颈血流,口喷鲜血,全洒在那布帛之上,使原本血字愈发触目惊心。
温颐面色雪白,气若游丝,眼神涣散,好不容易聚起的一点目光也不再抬首看薛壑,唯在血书流连,“薛御河,你到底心向何处?”
“御河”二字,千金重。乃御皇城之河,方为“御河”。
薛壑闻言,背脊颤过,却也不急回应,只夺下女郎手中簪子,抬步来案前拿起那份血书,投向了日夜不灭的长明灯。然后转身撕了身上衣帛,蹲下给温颐止住脖颈鲜血,“不瞒你说,类似血书上的内容,我已经见过一次了,我不信。九娘说的对,陛下就要立后,我薛氏不会节外生枝,只盼天下祥和。至于我劝你,扶你,也不是为了甚同仇同道,实乃朝中需要人才,盼你归来。”
他将温颐的手挪去捂住伤口,拍了拍他肩膀,领着薛九娘离开。
本是当下就要回去长安城中,但薛九娘自出正厅,整个人脚步虚浮,呼吸困难,口干舌燥。绕廊行径中庭,尤觉丝丝甜香就要断绝,忽就奔去亭中灌了盏凉茶。她用得急,茶水一半洒在广袖上,就着上头温颐的血缓缓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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