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如果来自你我之外的存在……”
“那是我的实验。”卡文迪许海蓝色的眼睛上像覆盖着一层厚得深不见底的寒冰,“那让你们很惊讶吗?那么告诉我,婚契是怎么回事?别装作不知情。我能感觉到那婚契中掺杂着你的力量,否则一个低等种族的婚契,怎么可能在我身上生效?”
“……?”奈亚拉托提普脸上的神情却是真实的惊讶,祂直起身几秒用以消化这件事,紧跟着没忍住裂开一个横贯脸颊——甚至空间的大笑,“你?婚契?!哈!和谁?和什么??哦阿撒托斯在上,我又怎么能知道曾经种下的多么多果实能结出什么样的果呢?但……你没有预见到这件事将会发生?”
“那是我想问的问题。为什么我无法预见这件事的发生?”卡文迪许冷冽地看向书桌边的不速之客,“在你播撒出的众多……‘果实’中,是否有哪颗你故意动了手脚,让我无法感知?”
“当然没……哦。”奈亚拉托提普信誓旦旦到一半忽然顿住,三瓣状的燃烧瞳仁中闪过饶有兴致和遗憾,“你这么问……我的确想起了一颗。”
“天哪天哪,那这可都得怪你自己。如果不出意外,那颗果实本该是属于我的莴苣公主,但你,鬼知道你做了什么?让属于我的莴苣公主,变成了你的。”
书房内一片死寂,奈亚拉托提普单手撑着书桌,靠近卡文迪许悄声说:“但还来得及补救,不是吗?”
“听……我听见有车靠近庄园。那是我的莴苣公主吗?我可以带走她,替你解——”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书房内骤变通透明亮,原本还赖在书桌上的奈亚拉托提普和凉在地板上的伯爵一并消失了。
海恩听到主人屋的拉铃声匆匆推门而入时,还能隐约听到奈亚拉托提普气急败坏的叫骂,但再过去几秒,就连那点蚊子哼似的咒骂也不见了。
海恩很难不为奈亚拉托提普喊的那几句“你最好说的是真话!疯狂是我的工作,不是你的!别为了那点求知欲步入毁灭!”感到不安,但他并不敢问。
他只恭谨地道:“您有什么吩咐?”
好像已经在那张古朴的旧书桌后坐了一个世纪——甚至可能更久无数倍的公爵大人站起了身,从桌后走进阳光下。
当日光落进那双深色的眼睛,在海底熠熠燃烧时,海恩忽地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对方正在期待着某个逼近的未来,那未来必将是如同伊卡洛斯飞向太阳一样炽烈的,而在炽烈之后掩藏着的,是任何人都可以预见的毁灭。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但很快否认了自己的错觉。毕竟他的主人一贯是冷静的,此前他也从未在犹格索托斯少有的几篇传闻里听闻祂和疯狂这个形容词搭配在一起。
“去把他迎进来。”他的主人说,“不用寒暄,带来我的卧室。我们没有太长的时间。”
与此同时,庄园门口。
欧德抬脚下车,理着衣领仰头看了眼年代久远、一部分正在修葺中的古堡,转头敲了敲驾驶室的车窗。
“?”司机摇下车窗,就听欧德说:“一小时后,如果你敲门,我不能在五分钟内出来,不用再敲。直接离开吧,等我……结束,会去基地找你们。”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