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那一天,她被哥哥从沉眠中唤醒,两个人在逃离提瓦特的路上被天理维系者拦截,拆散。
察觉到了妹妹的颤抖,空紧紧握住她的手:“…别怕,有哥哥在。”
他语气坚定,仿佛只要他牵着她的手不放开,他们就再也不会走散。
怕?不,她不害怕。
她是在愤怒。
这个国家,像个错误一样被人用橡皮擦残忍抹去,只留下白纸上的痕迹在无声哀嚎。
多么荒谬,多么冷漠。
在空例行公事召见部下时,荧钻进了他的书桌底下。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与渊上以外的教团成员相处,逃避虽然可耻,但管用。
“地上脏……”
空没能拦住她,只好放任她跟条大狗般地蜷在自己的脚边。
明明是深渊教团,汇报的工作内容却枯燥繁琐到和月海亭如出一辙。
类似传送网络遭到破坏线路故障,遗迹守卫能源回收工作进度,内部物资的消耗情况,就连哪堵墙塌了都要汇报一番。
荧枕着空的膝盖,听得直犯困,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这就是哥哥日常的工作吗,她还以为他不是每天派深渊法师去四处安营扎寨,就是让深渊使徒去抢人家东西。
她偷偷扒着书桌的边沿,从空怀里探头向外张望。
嚯,满屋子的掉落材料。
深渊咏者在她眼里长得都一个样,其中红色的那只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好战友渊上,万一认错人就尴尬了。
空手里拿着某个深渊使徒刚呈上来的文书,他神情专注而严肃,不时轻轻颔首回应部下的报告,一副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装得倒是挺正经,屋里站着的那些使徒咏者知道他此刻怀里还藏了人吗?
她看得无聊了,顺着空的膝盖又滑了下去。
空用另一只手在书桌底下悄悄摸了摸她的头发,示意她乖乖不要乱动。
…当她是狗么?
荧抓住他的手,在他手心上用指尖写道:好无聊,陪我玩。
那只手抽了回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展开了握着的拳头,手心里是一颗用蜡纸包裹着的糖。
她捏起那颗尚带着他体温的糖,剥开糖纸含进嘴里,是颗奶糖。
糖很快就吃完了,荧又拽了拽空的裤腿,伸手表示还要。
这次她得到了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糖。
空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么多糖?不怕蛀牙么。
荧一边咯吱咯吱地嚼碎嘴里的糖块,一边顺手将吃剩的糖纸塞进哥哥手中,把他当成垃圾桶。
这些糖纸很快又变回了一只只的小飞机,飞回了她的手心里。
…怎么有种以前在课堂上做小动作的既视感,她和空没少干过这种事,通常都是她一个纸团砸过去,问他某道题的答案,或是今晚吃什么。
她面上嫌弃,但还是仔仔细细地在桌底的角落里将这些小飞机摆成了各种方阵队形,颇有些阅兵的阵仗。
——空空舰队,堂堂出道!
正当荧深深唾弃自己的幼稚行为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殿下,卑职听到些窸窸窣窣的动静,是不是有老鼠钻进殿下的书房了?”
老鼠和老鼠她哥都沉默了。
“咳…不必在意,”空轻咳了一声,他藏起手中未折好的小飞机,迅速转移了话题,“渊上,上次让你去找的……”
荧趴在空的腿上,仔细观察着哥哥与部下交待安排部署工作时的动作神态,与平时的他相比,简直像换了个人。
不知不觉便看得入神了。
这样的空,她也好喜欢,只要是哥哥,她都喜欢。
空不经意低头一瞥,便看到妹妹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他摊了摊手,示意糖没有了。
不料她又拉住他的手,在手心写起字来。
——要亲亲。
荧半是挑衅半是玩味地看着空,仿佛笃定了他不敢在众多部下面前这么做——即使他们看不到桌底下的动静。
难得让她逮到这么好的机会,不捉弄下哥哥可惜了,一会她还要狠狠地嘲笑他,看他怎么继续板着脸装深渊大反派。
空的手倏地一松,原本拿着的文书自指间滑下,散落在地上。
荧刚下意识地想要帮他去捡,他却用手指托住她的下巴,俯身低头将嘴唇覆了上来。
她的呼吸乱了,心头好一阵怦怦乱跳。
空若无其事地松开她,捡起地上的文书,又坐了回去。
明明是一个湿漉漉的吻,却短暂到好似一场幻觉。
荧努力抑制着自己战栗的身体,咽下混合了空气息的唾液,而后只能不甘地将潮红的脸深深埋入他的膝间。
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面上微不可察带了些笑意。
…这下应该能老实一点了。
——才怪!
虽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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