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冷静道:“我们控制不了山腰的蛊虫。”
“放火。”瞿遥神色发狠,“我们烧了幽篁山,连同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一起烧掉。”
林青青握了握冰冷的掌心,低头看向小方子衿:“只能如此了。”
幽篁山的半山腰起了一场大火,火海蔓延,蛊虫发出阵阵嘶鸣。
瞿遥拿着火把走下山,回头看向突然不动的林青青:“怎么不走了?”
林青青呼吸变得困难,手掌贴在作痛的肚子上,皱紧眉头,回头遥望幽篁山山顶的小木屋,屋子里有微弱灯光。
“你们先走,我上去看看。”林青青转身往回走。
小方子衿伸出被烟熏黑的手掌,抓住林青青鲜红的衣袖:“你回去做什么?”
林青青低头看着他被烟缭黑的小脸,用袖子帮他擦脸颊和眼睛。
“你们先下山,我上去拿一件东西,稍后汇合。”
小方子衿手指抓得很紧:“我与你一同上去。”
林青青半蹲下,安抚道:“相信我,我会活着回来找你。”
说完,一针刺在他脖颈处,小孩睁圆眼睛,林青青拿开他失去力气的手,将腰间的短剑塞进他腰带,转身踏上向山顶的路。
“拿东西?”瞿遥扶住方子衿,把他放在石头旁边,自言自语道,“我也上去拿个东西。”
他拍了拍死活不愿意晕过去的小少年,“没事,我们很快回来。”
瞿遥想要追上林青青,但林青青用了轻功,速度比他快不止一倍,一转身,林青青的身影便不见了。
另一边,林青青踏足在小木屋门外,屋里有灯火,随风摇曳。
“你来了。”沈娘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她丝毫不意外林青青的去而复返,“回来是对的,你体内有蛊,走不出幽篁山。”
林青青扔掉火把,看着火把滚下悬崖,推门而入。
“我与你有何仇怨?”
沈娘望着窗外的大海,轻声道:“你父亲负我,你母亲害我,我与你本无仇怨,怪只怪你投错了胎。”
“沈娘,你是个十足十的骗子。”林青青在她对面坐下,“对我的好,也都是假的吗?”
沈娘转眸盯着她的脸看:“面对你这张肖似你父亲的脸,我坏不起来,也因此,我更恨你了,恨不得你陪我一起去死。”
林青青:“值得吗?为了一个男人,不惜命都不要了?”
“当然不值得。我这一生该做的都做完了,死而无憾,可我死之前,得让仇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什么?”
沈娘起身锁门,“一切都要结束了,姚药,晚安。”
林青青眼前发黑,跟着沈娘站起的身子跌坐回去,手掌底下是一根冰凉的玉簪。
……
窗户上映出沈娘的身影,瞿遥从门外锁住小木屋,火光映照的眼睛专注地看着火把将木屋烧成灰烬。
“沈娘,下辈子,祝你投恶鬼道,来找我索命。”
小木屋塌陷,隔了一夜,一切归于安静。
瞿遥没有立刻离开,在木屋废墟里翻找出沈娘的尸体,但很快,他找到了另一具被烧毁的尸体——是姚药。
烧焦的手里掉出一块玉石,水滴状的墨玉落进焦黑的房木里。
瞿遥僵直地站在废墟里,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全部血液,置身在冰窖中,身子倾倒下去,跪坐在地。
他一转眼,便看见眼睛血红的方子衿,小孩漂亮的凤眸盛满血液一般,诡异狰狞,胸膛不正常地起伏,脚下的地面龟裂分布,呈现人为破坏的痕迹。
“你身前的尸体是谁的?”稚嫩的声音喑哑。
瞿遥下意识摇头。
小方子衿走向瞿遥,眼泪一颗颗滑落:“是你放的火吗?”
瞿遥抱头号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问我了,求求你,别问我了。”
小方子衿嘴唇颤动,眼睛不敢向下看,嘴角尝到了腥甜和咸苦的味道,大睁着眼睛,没有发出一点哭声,只任凭眼泪往下流。
她说过会活着回来找他。
说过的。
小方子衿充血的凤眸骤缩,一步接一步朝着瞿遥走去。
瞿遥眼中倒映着小小的身影,看见那张冰雪雕刻的脸庞爬上一道道深蓝色的青筋,惊恐到叫不出声来。
……
寂静的客房内。
寒风忽如其来吹开紧闭的门窗, 屋檐外响起清脆的风铃声。
背靠红木椅的少年缓缓睁开眼,僵硬的手指张开,费黎赠予的玉簪只剩烧焦的后半段,半根玉簪从掌心滚落, 砸进宽大厚实的衣摆里。
林青青弯腰捡起玉簪, 手臂搭在凭几上, 转动半截玉簪,垂眸查看断损的部分, 想起方子衿先前拿走的墨玉,眼眸微顿,抬眼环顾四周。
她还在客栈里,房间里的陈设也不曾被改动过。窗外飘零细雪, 暮色低垂, 宜城凝寂的城楼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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