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说。
两个人在风光桥上继续朝前走,旁边路过的都是陌生的面孔,薛吟和陆游不知何时被人流冲散了。
周烬手垂在身侧悄然蜷起,旁边有嬉笑打闹的小孩跑过,一个不设防,江飘被一个小男孩撞了一下,那小孩跑得有些快,撞在江飘身上冲击力有些大。
她被迫往周烬的方向歪倒,单薄的脊背被厚实暖和的羽绒服包裹,重重磕在少年的胳膊上。
她白皙泛粉的脸庞上挂着茫然的神情,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就着这个歪倒的姿势抬头看向周烬。
周烬垂在身侧的手在她往这边倒的时候下意思缩了缩,手心冒出涔涔汗珠。而一边的手则是抬起,悬空,不知所措。
他想去触碰,却又指尖蜷曲,两人眼神对望片刻,他听到江飘问他,“周烬,没想到我这样靠着你,还挺舒服的。”
他顿时心下了然,见她无碍,还能跟他说说笑笑,便将手收回,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脖颈那块地方。
“我是工具人?”周烬反问。
“什么?”虽然这样靠着确实很舒服,但江飘觉得她占周烬便宜实在不太好意思,尤其还是在现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
“我怎么可能把你当工具人?!”她为自己辩解,倏地一下从周烬身上弹起来,心虚地转了转眼睛,微皱眉,“我把你当最最最最最好的朋友都来不及。”
“那薛吟算什么?”周烬平静无波的目光扫过她因激动微微涨红的脸蛋。
江飘:“?”她困惑地扭头,大脑在这一刻飞速运转,试图找出一个周烬能够给满分的答案。
“好姐妹啊,薛吟是我最最最最最好的姐妹。”她唇角抹开得意的笑,为自己机智的回答沾沾自喜。
“那陆游,还有你们班那个学委呢?”
“朋友?同学?”江飘稍稍思考了下,虽然她不知道周烬为什么要突然这么问,而且她总觉得她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嗯。”周烬唇角微扬,点了点头。
“喂,烬烬,你到底有没有愿望呀?新的一年要有新的愿望期待,这一年才会过得更有动力。”她猛然想起来,她还在等周烬的新年愿望。
“希望,新的一年,江飘同学能够勤奋努力,补齐数学短板,成绩有所进步。”他微微扭头,视线撞上她充满期待的眼神,脸腮忽然绽开一个很浅的笑容,亲眼看着江飘的表情从期待转为迷惑。
“等等,我是不是耳朵坏掉了?还是我幻听了?”江飘不可思议地捏了捏耳垂。
少年身材笔挺,光风霁月,笑起来梨涡深陷,凌厉冷峭的眉眼被蓦地柔和,他悠悠转过头去,慢条斯理道,“第二个愿望是,希望日日似今朝。”
“周烬!那你的愿望呢?没有吗?”少年说完抬脚往前走,而江飘站在原地怔住,正思考他讲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落下少年好一段距离。
她连忙追上去,一边喊一边小跑,“周烬,你把我的愿望许了,那我许什么呀?”
她的愿望最开始,想的就是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她可以在她最不擅长并且有一点讨厌的科目上有所突破,然后就是希望她可以和她的爸妈多沟通一点,她爸妈能够多听一听她的意见,最后就是希望可以和她现在的好朋友们一直好下去。
周烬置若罔闻,没有回头,但脚步显然慢了下来,江飘追上他后,用一双无辜又可怜的眼睛望着他,“你抢走了我的愿望,你还不等我。”
她的眼神哀怨,用委屈的语气控诉周烬犯下的一桩桩罪行,周烬低头,敛去笑意的眼仿若蓄着沉沉的湖水,情绪藏匿在深不见底的地方。
江飘固执地凝眸盯着他看,还是周烬先眨了下眼,从棉服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堪堪递到她眼前,“不是薄荷糖。”
江飘眼睛泛起酸涩,刚刚盯人看太久,现下眼睛发酸,她垂下肩膀,眼皮连颤几下,驼着背,抬手从周烬的掌心里拿了一颗草莓味的糖果。
“累了?”见她这副蔫头耷脑的模样,周烬忍不住问。
确实很累,江飘在心里默默答道。今天在外面逛了一天走了一天,还跨了个年,现下时间零点多,她已经疲倦了。
“回家?”周烬把剩余的糖果放回口袋,抬腕看了看手表的时间,以往这个时间点,他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已经上床睡觉了。
江飘浑身无力地点点脑袋,跟在周烬的身后慢吞吞地走,周烬忽然回头,提醒她给薛吟发个消息,江飘恍然睁了睁快闭上的眼,和混沌的意识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薛吟发了条消息。
【我和我最后的倔江女士】:薛吟,时间很晚了,我就先回家了,你也赶紧回家!
她在最后敲了一个感叹号发过去,又补一句,让薛吟到家发条消息。
薛吟那边消息回的很快,说她和陆游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独钓寒江薛女士】:你放心,我坐的陆游家的车,他家里派了司机来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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