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杜景仪的年轻男子血顺着眉骨往下流,面不改色的说道:“是属下失职,单凭公子责罚!”
沈梦龙恼怒的将杜景仪推到了地上,也知道陆惟此人行事作风比土匪还“匪”,指哪杀哪,不能把这件事怪到别人头上。
“我们损失了多少人马?”沈梦龙问道。
杜景仪犹豫了一下,最后说道:“几乎全部。”
沈梦龙又愤怒的砸了个花瓶,发泄过后,他阴沉沉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杜景仪,“你说这陆惟是不是挺邪乎的?他来凉州才多长时间,他怎么知道凉州的土匪窝都在哪呢?”
杜景仪欲言又止,低下头去。
沈梦龙恼了,拍着桌子叫道:“快说!”
杜景仪说道:“属下早就怀疑,有人被陆惟收买了,把我们的堂口透露给了陆惟,不然何至于此?”
沈梦龙盯着杜景仪,“你怀疑谁?”
杜景仪摇头,“不好说,属下还未抓到确凿的证据。公子放心,只要属下抓到证据,一定把人送到公子跟前,任凭公子发落。”
“哼!”沈梦龙轻笑一声,笑容残忍,“那我得剐他三千刀,剐个三天三夜再叫他咽气!”
杜景仪拱手说道:“是该如此!背主罪该万死!别说公子,我们谁也容不下他!”
沈梦龙心情好了点,说道:“陆惟回宝川了,你趁这个时间,找人,收买人手,尽快把商队拉起来!生意不能再耽搁了!”
杜景仪说道:“属下只是担心那陆惟又心血来潮去剿匪,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沈梦龙冷冷的说道:“你隻管做你的事,陆惟蹦跶不了几天了!本来念着他到底是皇亲国戚,想留他一条狗命的,是他自己找死!断人财路,杀人父母,我和父亲饶不了他,必要他死!”
“那属下就等着公子的好消息了!”杜景仪恭顺的说道,“公子放心,属下必竭尽所能,尽快恢復公子的生意!”
沈梦龙发完脾气,此刻又恢復了文质彬彬的模样,拍了拍杜景仪的肩膀,居高临下的说道:“你放心好好干,你妹妹在我家安全的很,好吃好喝的供着呢!”
杜景仪低头,恭敬的磕了个头。
沈梦龙轻蔑的看着杜景仪卑微的跪姿,转身离去了。
等到了水长城竣工这日,章毓卿还没有回到宝川,陆惟急的都要亲自出城去找的时候,一个侍卫先跑了回来,报信说夫人还在路上,天黑之前一定能赶到宝川。
陆惟这才放下了提了好几天的心,去宝川县衙拎上了寇乐果,一起出席竣工仪式。
两处坑塘相聚三四丈,两边都已经连接起来。
上百个士兵和民夫赤着上身奋力的挥动着锄头,不过半个时辰就挖通了这两个坑塘,这里也是水长城工程的最后一部分。
这处挖通之后,数百个湖泊坑塘水渠以及河流就把宝川包围了起来,形成一道阻挡胡人骑兵的天险。
在场的人都欢呼了起来,如山呼海啸,震耳欲聋,每个人脸上都散发着由衷的喜悦,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不少都激动的老泪纵横。
还有人自发买了鞭炮,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云霄。
有了这道水长城,胡人再也不能轻易的跨过边境,来劫掠他们了,被胡人骚扰了一辈子,朝不保夕的边境人民终于有了安定的日子。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头,百姓们纷纷跪下,给陆惟和寇乐果磕头,喊着“青天大老爷”,“给陆大人立长生牌位”。
还有不少青壮年想挤到陆惟跟前,求陆惟收他们进宝川军,他们要给陆惟当兵。
陆惟为了他们挖沟,这对老百姓而言已经是了不得的好官了,最要命的是给陆惟干工程不但吃的饱吃的好,居然还有钱拿!
不少人活一大把年纪了,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好事。
以前当官的也征调民夫干活,不是给当官的修宅子,就是修城墙,不但一文钱不给,还要自带口粮,谁敢逃避摊派的徭役,抓住了就要带上枷锁蹲大牢。
相比之下,陆惟简直就是男菩萨。
寇乐果抄着袖子站在陆惟旁边,感慨道:“老百姓真容易满足。”
不过是一道水沟,就让这些老百姓重新燃起了活的希望,欢欣鼓舞。
“陆大人,你是个好人,不,你是个圣人。”寇乐果又说道。
陆惟默然,他当然不是什么圣人,充其量只是良心尚在,愿意为百姓做点事。
“水长城是我夫人提议修的,银子也是她出的。”陆惟说道,若是谁修水长城谁是圣人,那应该是章毓卿。
寇乐果笑了笑,“夫人么,她虽出身高贵,可从小在民间长大,她自然怜悯体恤百姓。大人您是天潢贵胄,您愿意为百姓做事,才是极难得的。”
我没有跟错人,寇乐果在心中说道。不管是为陆惟还是为章毓卿做事,他来宝川来对了。
陆惟没有说话,耳边听着百姓山呼青天大老爷,活菩萨,心里愈发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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