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老远,陆惟边跑边笑着朝章毓卿招手。
方芩撇嘴斜眼,听说俩人现在睡一个屋了,天天见面,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校场上早就清理出了大片的空地,搭起了一圈高台,陆惟领着章毓卿坐到了高台上,还有不少军官和士兵的家眷都在。
见都司夫人来了,一众家眷都带着孩子们站了起来,拘谨恭敬的表示欢迎。
章毓卿微笑着朝他们摆手,让侍卫们带来了她准备的东西。
一条横幅上写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还有两条竖幅,一条写着“一寸山河一寸血”,另一条写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侍卫们捡最显眼的地方挂起了这几个条幅,认字的士兵们纷纷讲给了周围的人听。
红底黑字的标语通俗易懂,用词简单却直击人心。
校场上的士兵们一个赛一个激动的念着标语,个个心潮澎湃。
方芩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等陆惟离开了校场,跟在陆惟身后说道:“大人,您瞧见夫人带来的东西了吗?”
陆惟头也不回的说道:“看到了。”
那么大的条幅放在那,他又不瞎。
而且条幅上面的字写的铁画银钩,透着一股孤绝傲直的风骨,一看就是章毓卿的手笔。
方芩忍不住说道:“您是不是对夫人太过宽松了?”
陆惟停下了脚步,转头眼神锐利的看着方芩。
方芩说道:“公子,这里是军营,是您的地盘。她去卖些盐铁为您筹措军费就算了,您怎么能让她把手伸到军营里?”
这不是章毓卿第一次朝军队伸手了,她还派人在军营里搞扫盲班,只要士兵愿意,就可以在训练结束后跟夫子学认字,学兵法。
章毓卿此举在方芩看来,就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渴望更多的权力。眼下陆惟被章毓卿迷的五迷三道,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性。
“就连盐铁之事,您都应该直接派人去全权接管,而不是让夫人去管!”方芩低声说道。
盐铁是未来宝川军的支柱,也是陆惟能否在宝川站稳脚跟的根基。
按方芩的想法,这些事情统统都不能让章毓卿沾手。诚然章毓卿献出盐铁良计有功,但仅仅是献计有功而已。
陆惟实在是像一个被美色迷的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昏君!
方芩很失望,也很痛心,今日冒着跟陆惟撕破脸的危险,还是说出了心里的话,盼着陆惟能“悬崖勒马”。
陆惟给了章毓卿太多的自由和权力了,更别提章毓卿是王大力那种品德有亏的人养大的,本身德行就不怎么样,怎配得上陆惟的信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陆惟冷冷的说道,“更何况,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不信任她,该信任谁?”
生同寝,死同穴。
虽然现在陆惟还没能混到同寝的地位,但都住到一个房间里了,离同寝还远吗?
“她不过是个乡下丫头,是您被迫……”方芩急了。
陆惟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头猛的烧了起来,想也不想一拳将方芩打了出去。
方芩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从地上滚了两圈。
“她是我夫人,你侮辱她,等于侮辱我!”陆惟双眼冒火,脸色冷的像冰块,一字一句的说道,“方芩,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未当你是下仆,隻当你是兄弟,但你若是学不会尊重我夫人,这兄弟不做也罢!”
响动声惊到了巡逻的士兵。
几个士兵提着刀枪匆匆跑过来一看,是都司大人跟方副官起了争执,一个个赶紧又跑了。
方芩突然笑了起来,坐在地上举手无奈的说道:“大人,是我不好,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以后一定像尊敬您一样尊敬夫人!”
陆惟脸色缓和了不少,伸手将方芩从地上拉了起来,低声说道:“好。”
军营里的比武大会已经开始了,校场上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各种项目应有尽有。
这还是章毓卿来到这个世界后,头一次看到这么精彩热闹的比试,恍若回到了之前世界的运动会现场。
只是陆惟一直未见踪影。
校场上正在进行角力比试。
虽然已经入冬,但比试的双方都赤着上身,一个孔武有力,又高又壮,像个黑塔,一个精瘦白皙,长相倒是挺俊秀帅气的,后背上还纹了一身花绣,只是章毓卿离的远,伸长脖子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到底纹了什么。
白的那个瘦归瘦,却是个角力的好手,黑塔大汉仗着力气大,几次想把他扛起来掀飞了,都被他使巧劲躲了过去。
章毓卿团扇半遮住脸,看的激动不已,这就是力与美的结合,可比看什么吟诗作画有趣多了。
陆惟和方芩这才匆匆过来。
章毓卿看了眼方芩明显红肿起来的半边脸,垂下了眼眸,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继续看向了赛场。
“怎么样?”陆惟坐到章毓卿身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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