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累极了,我刚把她扶到隔壁厢房歇息。”探春绝口不提自己不听命令,擅自进入隔离区之事,原本担忧的口吻突然一变,倒打一耙,话中带刺道:“环弟都折腾好几遭了,可你待在纨姐姐房中总不见出来,我正要去叫你,你却自己出现了,还吓了我好大一跳。”面对精明能干的探春,心中有鬼的宝玉可不敢有半点掉以轻心,故作平静地解释两句,随即自然的转移话题:“你别担忧,我为贾环准备好药,上完药他就不会吵了。”“那就好,你赶快帮贾环上药吧,他这样子太可怜了。”探春虽然素来不喜欢顽劣的弟弟,但骨肉亲情又怎是一句话语能抹杀?危难之际,她甚至不顾众姐妹的劝阻,毅然冲入恐怖地带。“好妹妹,你是不是回避一下?”宝玉在脱下贾环衣衫之前,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劝道:“天花很容易传染,你还是出去歇息一会儿,我可不想到时又多出一个病人。”探春玉脸微红,但坚毅的目光却没有半点变化,在情在理地回应道:“环弟只是一个小孩,宝哥哥你哪来这么多讲究,不会是看不起我吧?”话音微顿,探春神色转柔,沉声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这样吧,你上药,我整理纱布就是。”在能干的探春帮忙下,再加上一回生,二回熟,宝玉再无先前的紧张与笨拙。简单反复的动作在最初的新鲜过后变得烦琐起来,宝玉无聊之下,侧首望了望垂首忙碌的探春,不由得生起嬉戏之心。“三妹,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还转过身呢?你不是说贾环是小孩子吗?呵呵。”“哼!要你管!”少女之心千变万化,探春也不是老实受欺负的主,她手中动作不变,反击道:“坏二哥,你这激将法太老套了,一点不好玩,嘻嘻”“三妹就是厉害,怎么也骗不了你。”宝玉计谋被识破,却丝毫不知脸红,继续调侃道:“不过你怎么说我坏呢?无凭无据那可是冤枉好人。”“你还不坏?”探春美眸大张,故作惊诧地上下扫视宝玉一番后,道:“要不要我将你那坏书拿给宝姐姐与林妹妹看呢?到时看她们怎么收拾你!”面对探春厉害的威胁,宝玉心中发虚,面容却更加镇定自若,大力反击道:“三妹怎么知道那是坏书?你看过了吗?”话音一落,宝玉两人的心房几乎同一瞬间猛然一跳,原本悠然轻闲的气息突然变得火热难耐,隐隐生出窒息压迫的感觉。天啊!这话二哥哥怎么问得出口?强烈的羞涩占领探春的玉脸,她先前的话语也是未经深思,话一出口,才感觉到其中无限暧昧之处。在天高地厚般的尴尬袭击下,就连英姿飒爽的探春也为之羞赧、手足无措。静,出奇的静,让宝玉两人倍感慌乱的寂静突然来临,暧昧横生。宝玉目光发热,却闭口不语,探春则思绪飞扬,娇羞无限。这几日里,探春不仅偷偷看完那本羞人的禁书,而且在与迎春聊天时,还无意间听到宝玉在皇宫所讲的改版梁祝故事。迎春说起故事虽然没有宝玉那等扣人心弦的本事,但探春的天性比迎春野性许多,心灵承受的冲击更加深刻。不知不觉间,探春的心绪已经微妙变化。自那一日开始,她几乎每晚绮梦缠绕,被一道身影困扰,令她慌乱丛生、羞臊不已,她可是豪门千金,怎么能做那样羞人的梦境,怎能被一道身影折磨?探春性子直爽,素来干练果断,不过情窦已开,人力又怎能抵挡?暧昧在寂静中蔓延时,宝玉上药的动作并未停止,一炷香后,他终于又弄出一具难看的“木乃伊”“噗哧!”探春自有活泼之心,她看着宝玉的杰作,忍不住笑出声。“宝哥哥,你这样有用吗?”窃笑过后,探春半信半疑地追问道:“这是不是从‘西洋’传来的新药?”“算是吧!”宝玉模棱两可含糊其词,随即心念一动,毫无预兆的突然抬手用衣袖拭去探春鬓角的汗渍。刹那间,房中的气息光速异变,还未完全散去的暧昧瞬间卷土重来。宝玉的衣袖从探春的玉脸上缓缓滑过,拭去的不仅是几滴香汗,还拭去她芳心的层层迷雾—那在梦中困绕她的迷雾。看清了,探春终于看清楚迷雾中的男人,挺拔修长的身躯、清俊中透着几丝坏笑的面容,还有那永远让人看不透的神秘眼神不是眼前的宝玉还会是谁!“啊!”探春心房陡然剧烈颤抖,心底深处的惊叫猛然冲到唇边,心想:天啊!怎么会是宝哥哥?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幻觉,那一定是幻觉,讨厌的幻觉!探春暗自银牙一紧,她急速抹去芳心的悸动,随即往后微退,平静笑道:“宝哥哥,你这衣袖这么脏,还帮人擦脸,真是不安好心,嘻嘻”探春的轻言浅笑驱散室内初生的旖旎气息,宝玉不禁心生失望,想不到探春如此厉害,轻轻一句话就改变局势。“宝玉,环儿怎么样啦?他还在发烧吗?”关键时刻,赵姨娘掀帘而入,房中盘旋的气息终于恢复正常。赵姨娘急步上前俯身探视,疲惫的双眸红丝密布,令探春对赵姨娘的观感再次有些改变。
“母亲,宝哥哥已经帮环弟上药了,你也不要太着急,小心累着身子,女儿去休息一会儿。”话音未落,探春已经略显慌乱地离去,连招呼也忘记打。“唉,这丫头。”赵姨娘怎会明白探春复杂的心思?她充满歉意地看了宝玉一眼,随即趴在床边,整个心神又落到生死未卜的贾环身上。“宝玉,环儿这是?”疑惑弥漫赵姨娘洗尽铅华的脸颊,她望着被裹成粽子的贾兰,不禁暗自思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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