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累了吧,我帮你捏捏肩膀。”李纨恍若一片浮云般,轻盈地飘到宝玉身后,无比自然为他揉捏肩背,亲昵之状没有丝毫牵强。对李纨的敬与爱让宝玉不敢随便造次,他闭目凝神,享受着两人间那温馨的情意,手脚也老实无比,少有地没有乘机揩油。“纨姐姐,那尤氏母女是怎么一回事?”为了转移欲火,宝玉不得不无话找话,提到心中盘旋多日的疑惑:“她们也真是奇怪,别人逃离这儿都来不及,她们偏偏还留下来。”话音微顿,宝玉扭了扭脖子,继续猜疑道:“说她们不怕死,又躲在房里整日不敢出来。纨姐姐,不会是贾珍有什么阴谋,特意派她们来吧?”“你误会了,她们其实也是苦命人,是为了避祸才躲到我这儿。”宝玉脖子一动,立刻将李执的手引过去,李纨犹豫一会儿,这才说:“唉,这事我早就想跟你说了,看你能不能帮她们”“什么?竟有这种事?”听完李纨的叙述后,宝玉不禁站起来,怒骂道:“无耻之徒,真是下流龌龊!”李执对宝玉的反应毫不意外,但她却没有完全猜对宝玉发怒的原因。宝玉早就对王夫人怀有不伦的企图,自然不排斥那些禁忌风流之事,他发怒的原因只有一个贾珍与贾蓉的手段太下作,简直是对“色狼”这个伟大职业的污辱。“纨姐姐,我听你的,一定会帮她们度过难关!”“那你准备怎样帮她们呢?”说起那等羞人之事,李纨的玉脸不由自主多了一丝羞红,也多了几分期待。“咦?有杀气!”一连串慷慨激昂的话语涌到宝玉嘴边,他正要在李纨面前表现一番,突然玄异的直觉袭入他的元神识海。那感觉越来越强烈,令宝玉眉心紧皱,惊叹声还未散去,他已经跃出房门,随风传来他沉重的话音:“纨姐姐,告诉凤姐姐她们千万不要出门,我去去就来!”时光悠然,亘古不变。此刻的贾蓉却觉得时间分外难熬,他的满心欲火已经在长久的等待中变成软弱无力的火苗,最后更被一盆从天而降的冷水狠狠熄灭。“哗”的一声,倾盆大水狂冲而下,在门扉前走来走去的贾兰就此变成落汤鸡。初春的夜晚本就冷风大作,如今正值半夜三更时,再来上一盆冷水湿透全身,这透骨的寒冷有如冰刀般刺入贾蓉的骨髓。瑟瑟发抖的贾蓉喷嚏不断,无比诧异地抬头望向夜空明月,心想:夜朗星稀怎会有冷水从天而降?难不成、难不成有鬼吗?欲火烧心的贾兰直到这一刻依然没有怀疑尤二姐,他脚步动了动,紧接着又停下来,心想:怎么办,走还是不走?自己已在这儿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万一自己刚走,美人儿又回来了那就太冤了!可是不走,万一真的有鬼怎么办?念及此处,贾蓉更是双腿打颤,一番挣扎犹豫过后,对鬼神的恐惧还是盖过美色的贪恋,最后他狠狠盯了紧闭的门扉一眼,随即像兔子般拔腿就逃。就在这时,夹墙通道中寒风凭空大作,风卷沙飞,呜鸣回旋,刹那间变成一个诡异空间。“啊!”异变突生,让贾蓉心神发紧,他虽然用尽力量,双脚的速度却不快反慢,恐惧地环视四处,声音颤抖道:“妈呀,真的有鬼、真的有鬼”天生胆小的贾蓉越想越怕、越怕越想,片刻后,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哀声求饶道:“鬼爷爷、鬼祖宗,求求你放过我吧,饶命啊,小人愿意用十个活人做祭品,百个也可以。”秦可卿隐身于夜空中,望着贾蓉此刻极度丑陋的情状,想起他以往的耀武扬威,芳心更是恨意狂涌,同时隐约生出丝丝酸楚:脚下那个比狗都不如的小人竟然曾经是自己的相公,命运真是无情!恨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秦可卿银牙一咬,微薄的法力激荡下,幻象所化的冰天雪地更冷风狂卷,吓得贾蓉魂飞魄散。“哇”贾蓉痛哭流涕,情急下不停磕头求饶道:“鬼爷爷,鬼祖宗,小人上有八十岁老父,下有三岁小儿,还有重病在床的妻子要照料”唉,这种废物也想偷香窃玉,真是我辈风流之耻!宝玉隐身在暗处,翻着白眼,丝毫没有救人之心,只是对作恶的秦可卿充满好奇。寒风一荡,寒气直透心窝,秦可卿终于现出阴森森的鬼影。狂风中,半透明的灵体凌空飞舞、鬼火缠绕、鬼声盘旋,还有那拽地的白袍,将传说中的厉鬼形貌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说的妻子是指我吗?”冰冷的鬼语从齿缝间迸出,中途打断贾蓉的惊呼声,青面獠牙、血盆大口、三尺长舌的鬼脸突然变大,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飞扑向贾蓉。“啊,救命”极度恐惧让贾蓉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发疯般扑向角门,可惜任凭他如何呼叫,门外也无人回应。“贾蓉,还我命来!”阴森低沉的鬼音是真正意义上的勾魂夺魄,在贾蓉周身若隐若现,极尽恐吓之本能。“不、不要,呜”贾蓉泪流不止,软软的瘫倒在门前,喃喃自语道:“鬼祖宗,你认错人了,不是我,我不是”“你看清楚,我是谁?”鬼影微微向后一退,秦可卿现出本来的面目,不过绝色的玉脸却镀上一层青气,煞是吓人。“啊!你你是是秦可卿!”诧异与惊惧同时从贾蓉口中迸出,此时他心底没有一丝夫妻重逢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恐惧,不由自主想起秦可卿死时留下的怨恨诅咒你们这对禽兽,我秦可卿就是作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们!贾蓉恐惧地心想: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报仇了!完了,这下死定了,救命啊!同一时刻,隐身在暗处的宝玉也身子一颤,终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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