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拔牙她都害怕胜过好奇,今天不是她自己拔牙,正好能满足她的好奇心。
医生调整了诊疗床,晃动了一下顶上的无影灯,林沧坐直身子,一副乖巧可爱绝不碍事的模样。
奚言要拔的是下颌左侧的阻生智齿,他上下左右都各有一颗智齿,医生只让一次拔一颗,断断续续地拔牙,这是最后一颗。
这牙长还算得周正,不是那种水平卧倒的智齿,但开刀再所难免。麻醉注射后,奚言没什么痛感,倒是林沧两只小手握住他的左手,医生伸进去一个新工具她就抖一下,连带着奚言开始紧张。
幸好医生医术高明,创口小,不用缝合,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留下兄妹俩稍事休息,等会再出去开药。
护士还没进来收拾,林沧横过身子,伏在哥哥身上要去看医生留下的牙,奚言拔完牙说话不方便,见林沧还想伸手去碰,赶忙抓住她的手制止。
“我们可以把这颗牙带回家吗?”
那颗牙上还带着血,牙根很长,实在毫无美感,不过也抵不过林沧的好奇心,她订了很多自然科学的综合科普杂志,虽说没有当医生的心,但这并不妨碍她对人体相关的生理知识感兴趣。乳牙掉落的时候是没有牙根的,因而林沧对奚言的这颗牙格外好奇,她第一次知道人类的牙齿原来有这样长。
奚言有被小孩无语到,林沧是一面帮他紧张,一面幸灾乐祸,把他自己当小白鼠看呢。
他抬手敲了敲妹妹塞满奇思妙想的小脑袋,起身后毫不留情地把人牵出了诊疗室。
“奚言,我可不可以看一下你的牙?”回到家,林沧给兄长端了水和药,很乖地坐在他身旁。
室内空调吹得空气干燥,下颌传来的隐隐疼痛和手机里吴秘发来的消息都让奚言更加烦躁,他用妹妹的皮筋给自己扎了个发揪,也照样感到身体燥热不安。
“叫哥哥。”他干脆用手机打字给林沧看。
奚言并不认为林沧会听话,他就是随便找了个拒绝的理由。
林沧舔了舔自己的牙,有一种疯狂的求知欲和兴奋感在她的胃里翻涌。
“哥哥。”奚言不愿承认自己的这声哥哥是靠这样的奇怪交易换来的,但他拿林沧毫无办法,小姑娘眼睛亮闪闪的,盯着他眨巴眨巴。
很难说林沧是个正常的小孩,但她也并非是什么坏孩子,奚言不愿用性格孤僻和怪异来形容妹妹,他更愿意认为林沧是有着超出其他孩子的专注力,太专注自己感兴趣的事,而忽略掉周遭的环境与他人的看法。
拔牙后不能漱口,只能吞水,奚言已经含着水在嘴里晃了几圈去掉了大部分的血腥味,他仰着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张开了嘴。
原本智齿的位置留下一个小小的血洞,周遭的牙齿还未因智齿移位,整齐地排列在一起。后面的臼齿要比门牙大上好多,形状也完全不一样,林沧此前从未见识过,她自己掉的乳牙都小小一颗。
这很奇怪,特别是妹妹的手指伸进去后就更奇怪了。林沧跨坐在奚言一条腿上,呼吸打在男人的下巴处。奚言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被他人玩弄的那一个。
玩弄吗?他确信妹妹主观上没有这个意思,可女孩的手指慢慢滑过他一颗又一颗的牙齿,最终触碰到了他的伤处。牙神经敏感又迟钝,敏感在于触感和痛觉都很强烈,迟钝在于神经信号向大脑传递得缓慢,这些都构成了奚言奇异的感知,他觉得自己被妹妹的手指侵犯了。
奚言推开林沧时,舌头不小心舔到了女孩的手指。
“快去洗手。”男人仰头吞下一口水,艰难地开口说话,神情间难掩对自己的嫌恶。
林沧把奚言的表情理解为了痛苦,还坐在兄长的大腿上不动弹。
“我弄疼你了吗?”她歪头问到。
“没有,阿沧你快,”女孩的手缓缓拂过了他的眼,几秒后一个柔软的吻落在他的眼皮上。
男人不可置信地睁开眼,他的心跳漏了一拍。眼皮可能是人体除了性器官以外神经分布单位密度最大的位置,和性与爱都没有半分关系。
可就是这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太撩人了。
奚言的喉结动了动,依旧说不出话来。
“你还疼吗?”林沧关切地继续询问。
“阿沧,谁,谁教你这么,这么做的?”男人不好意思对妹妹说出具体的词汇。
“阿姐啊。阿姐说亲亲就不疼了。”女孩羞赧地移开目光,耳尖泛红,不过她没想太多,单纯为自己平时冷酷的形象害羞。
操,还是林遥。奚言绷不住地在心里骂人,他就说林遥会带坏他妹妹吧。
只是弄清了一切,奚言指指自己的侧脸,“阿沧,哥哥不是眼睛疼,是这里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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