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芸有时也会怀疑自己。
甚至唾弃自己。
她并不想用婚姻将儿女束缚在身边,她厌恶这样的事,也不屑。
可她这些时日,总是想起偷听朝朝心声的日子。
朝朝义无反顾的献祭自己,受了莫大的苦难,才重活一世。
即便如此,这一世都很是艰难,甚至……
这辈子都不曾体会过心跳的感觉。
她每每想起就心如刀割。
她害怕啊……
她并不是想将儿女留在身边,她只是想让儿女活着。有了牵挂,纔会畏惧死亡。
许时芸想起此事便头疼,却又拿陆砚书无可奈何。
尤其是知晓她要为长子相看,陆家大门都快被踏烂。
陆家很是热络了一阵子,但因着陆砚书不配合,最后也隻得作罢。
半个月后,收到容澈送来的书信。
已经成功抵达边界,只是此处来往不便,恐怕没法递书信出来。
芸娘颓废了几日,倒也很快相同。
善善贴心的抱着母亲脖子:“娘,善善听话,绝对不像哥哥一样气您。”他如今还不足三岁,说话奶声奶气的,很是可爱。
许时芸噗嗤笑了一声:“你不给娘添乱,便是阿弥陀佛了。”
善善咧着直乐呵:“娘,善善不添乱。善善学好了。”
“善善能不能不读书呀?”
“读书好无趣好无趣,夫子好凶,还要打手掌。善善舍不得离开家,舍不得娘,就让善善肥家吧……”小傢伙抱着母亲的胳膊直摇。
不能贪还上学做什么,每天还要写字。
善善想起就恨不得落泪。
他入学三个月,已经被打了两次手心。
哎……
登枝听得偷笑,这姐弟俩一模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上学。见了夫子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你既然舍不得离开娘,不想去国子监也成,娘便将夫子请回家,一对一传授课业可好?夫子日日夜夜住在府上,时刻能辅导你学业,想来正合你意?”许时芸笑眯眯的问他。
善善小脸一垮,顿时后退一步:“不……不必了吧。”
小脑袋耷拉着,顿时飞快的转身:“娘,善善上学去啦。”
善善离家不过半个时辰,夫子便再次登门。
容澈离家,许时芸便让丫鬟奴仆打开大门,在大厅招待夫子。
“夫子……上次您所说的话,府上都记着呢。”
夫子听得面色一白,慌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上次便当老朽糊涂了,一切不作数。不作数……小公子……”着实不适合官场!!
善善将来若为官,恐怕自己这个老师,死了都要被拖出来鞭尸。
夫子吓出一脸冷汗。不求名垂千古,但也不能遗臭万年啊!!
他这辈子兢兢业业,却不想临老要败在善善手中。
许时芸一想……
也是,善善两岁半就成国子监最大贪污犯,甚至还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哪还敢将他送上朝堂啊。
许时芸颇有几分尴尬。
“您家小公子聪慧异常,便是世间也是少有。”夫子正色道,他这辈子教书育人,确实极少见到善善这等天资。
“夫子谬讚了,小子顽劣……”芸娘自家人哪裏不懂呢,当即谦虚回话。
夫子摆摆手:“善善天资出众,他这身本事若用在正途于民于国必定是一大助益。”
“若是不能加以引导,只怕会成一把双刃剑。伤民伤人伤己吶……”甚至,他这身本事会成为祸患。
许时芸微微抿唇,夫子眼光毒辣,只不过三月便将善善看了个清清楚楚。
夫子见许时芸并未动怒,渐渐放心。
陆家势大,在北昭具有超然的地位。他今日上门前,也犹豫了许久。
“老夫在书院会对善善严加教导,隻这孩子肆意洒脱,不受管束,恐怕要府中与书院一同管教纔可。”老夫子一直坚信,教育需要家庭与书院的共同努力,其中一方努力,另一方鬆懈,是枉然的。
芸娘站起身,对老夫子行了一礼。
她是诰命夫人,夫子原受不起她这一礼。但今日,夫子当得起。
“夫子剖心之论,芸娘明白。”老夫子大可睁隻眼闭隻眼,可他对善善负责,对百姓负责,才冒着得罪陆家的风险上门。
“陆家愿配合夫子一同教导善善。”
老夫子在陆家呆了许久,直到陆砚书回来,又在书房与夫子聊了会。才亲自将夫子送出门。
“善善呢?”陆砚书一问。
“一早就回来了,说是暂且不饿,不用等他用膳,在房中休息呢。”身后小厮回道。
陆砚书也不传人,直接往善善院裏去。
院裏的丫鬟想拦,哪知陆砚书眼神一扫,便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打开房门,被子高高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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