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到底也没说究竟丢了什么东西。所有人都去了休息室,一个个识相地站在自己的储物柜前,神色紧张地望着经理。经理还是那么一副死了爹妈的嘴脸,背着手在众人面前踱来踱去,整个人看上去既严肃又滑稽。他不停地重复着一段话:“我再给你们个机会,谁拿的交出来,现在交出来大家脸上都好看。这里的人都会为你保密,这点你放心。要是一会儿被我查出来,就不是丢脸这么简单了。开除是肯定的,偷东西金额大了还要做牢,到时候进了警察局可别哭得太难看。”有几个人脸上就有点绷不住了。都不说丢了什么,还让人把东西交出来。交什么,拿个鬼交啊。经理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东西是昨天丢的,你们这些人昨天都当班了,都有机会接触到那样东西。这会儿先查柜子,回头再去宿舍查,查不到大家都别下班。”纪宁看看在场的同事们,也真是凑巧,这几个居然都是在酒店里住宿的。他们大部分是外地来京读书的学生,大学毕业后就留了下来。唐宁待遇很不错,明面上工资虽然不是特别高,但福利很好。员工有免费公寓可以住,两个人一套两室一厅,装修布置不比外面卖的精装公寓差。北京现在租房奇贵无比,唐宁提供免费住宿让大家省了不少钱。平时上班的时候还包工作餐,七七八八算下来,一个月至少节省三四千。有些本地人也喜欢住宿舍,可以逃开父母的唠叨还可以有足够的私人空间。唐宁在这方面一视同仁,只要申请就给床位,不分本地外地。这大概也是每年那么多酒店专业的毕业生挤破脑袋也要进来的根本原因吧。昨天丢了东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没有销赃。经理说得有道理,不在储物柜里就在宿舍里,被处理掉的可能性还比较低。纪宁站在队伍的最末,她的储物柜在最后一个,从她站立的地方向前望去,看不清大家脸上的表情,却可以看见他们一双双放在身前的手。似乎每个人都有些紧张,被人当作贼看的感觉真不好受。或许是受了气氛的感染,纪宁也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她突然就想起了柜子里的那只手表。经理说是客户丢了东西,郑楚滨是老板,应该算不上客户吧。经理还说那东西值得报警,说不定还能判刑。梅花表在当年算是贵重的东西,现如今应该还构不成坐牢的条件吧。纪宁这么自我安慰着,心里却很没底。偏偏是昨天丢了东西,时间上未免太过巧合了。经理的表情如此凝重,她原本坦荡荡的,现在也变得心虚起来了。纪宁觉得自己甚至能听到那块表在储物柜里咔嚓咔嚓地走着。它明明已经坏了,可又像活过来了,一下下地提醒着自己,拿了不该拿的东西。那边经理已经在让人开柜子了。第一个被检查的就是昨天跟她搭班的男同事。男人的柜子都差不多,脏乱差是跑不掉的。纪宁看经理皱眉的表情就猜测那柜子气味大概不太好闻。再高级的酒店也有藏污纳垢的地方,员工的储物柜就是其中一项。经理让那人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摊在休息室的桌子上。纪宁探着脑袋看了一眼,还真是什么都有。除了上班要替换的制服外,剃须刀香体露,笔记本圆珠笔什么的摊了半桌子,剩下的就是些零食和电子产品。经理一样样拿起来看,脸上的表情由始至终没有变过。最后他拍了拍手一言不发,直接走到了第二个人面前。这表示男同事过关了,东西不在他那里。纪宁看到他由衷地松了一口气。同样的步骤又进行了一遍,这次是个女同事,里面的东西有些不同。化妆品卫生棉,零钱包卡片夹,还有一本翻得发皱了的言情小说。经理看了几眼还是没说什么,踱到了下一个人面前。他们这里一共十几个人,从头查到尾至少一个小时。纪宁看着墙上的钟慢慢走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经理越是藏着掩着,她越是觉得不对头。如果真是客房丢了东西,大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何必搞得这么神秘。可如果是大老板丢了东西经理这么不干不脆倒是情有可原。大老板嘛,总要搞点特殊,大喇喇地告诉员工他丢了块三十年前的老古董手表,大概有些抹不下来面子。毕竟他钱多得可以买下好几家制表工厂,没人能理解一块旧表对他的意味着什么。经理的脚步越来越近了,纪宁发现自己额头上竟渗出了冷汗。昨天或许就不该拿那块表,如果不把注意力放在那块表上,她或许就会发现有人进了园子,也就不会让人推下水了。那块表成了她的一个心结,把她逼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有那么一瞬间,纪宁很想跟经理说这个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又犹豫了。经理没明说是不是在查这块表,万一不是呢?自己这么傻呼呼地说出来,倒成了不打自招了。经理说不定为了邀功,会把自己给报上去。到时候她闹不好要丢饭碗。如果她不说,经理找的又是另外一样东西,那么即便在她的储物柜里找到这块表估计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一块旧表,还是块进了水不会走的表,谁也不会对它投入过多的关注。纪宁的心左右摇摆着,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不决,一直到经理检查完其他人站在她面前时,她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她抬起头来,与经理的眼神正面接触。在他的眼中纪宁看到了刺探的目光。这种眼神她以前也见到过,不知道为什么,从她一进唐宁起经理就时不时会拿这种眼光看她。说实话经理人不错,对下属也很和气,平时鲜少为难她。只有当他这么看自己时,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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