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两人跪在沈县令面前。
“大人,草民闺女突然哭起来,跟沈少爷真的没关系。”男人战战兢兢开口,“小孩子不懂事,说啥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沈少爷告诉草民闺女这话是错的,人死了睡在棺材里,变成了黄土,就啥都没了……闺女接受不了这件事,就哭起来了,跟沈少爷有啥关系呢,大人要怪就怪草民吧,是草民没有教好孩子……”
沈县令满脸不是滋味,缓声道:“跟小女娃没关系,起来吧。”
他提步就想去找儿子,但他对大河村不熟悉,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隔壁田的王婶子一直匍匐在地里拔草,隐藏着身形默默吃瓜,这时候提醒道:“大人,民妇看到沈少爷回家了,就是回大山娘家里去了。”
程弯弯在前面带路,沈县令赶紧跟上。
她家院子里正在忙碌,拌泥、剁稻草、打土坯,打好的土坯就运到她新选的房址周边摊开晒干,来来往往都是不停忙碌的人。
而沈正也混在其中,正在帮着张大强剁稻草杆。
他一身补丁衣服,混在人群里,丝毫不显眼,但沈县令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他迈步走进院子。
在里头忙活的人立马齐刷刷跪在地上:“见过县令大人!”
沈县令挥挥手:“都起来吧,你们继续忙。”
有县令大人在这里,这些人走路都同手同脚,头也不敢抬,哪里还能继续干活,程弯弯开口让他们先回去歇息,等会再来。
二三十多人忙不迭的退下去,院子顿时空了。
沈县令一步一步走近:“正儿……”
沈正手里拿着柴刀,一听到这个声音,他扔下刀就站了起来:“你要是想骂我,就继续骂吧,反正我不想听!”
他转身跑进屋子,穿过堂屋到了后院,气呼呼的坐在后面的矮凳上。
沈县令抬步就要跟上。
“大人。”程弯弯轻声开口,“沈少爷正在气头上,民妇先去跟他说几句话。”
沈县令确实是不知道怎么跟儿子相处,以前沈正发脾气,他二话不说就会先痛骂一顿。
但现在,是他做错了事,是他误会了儿子,开口道歉好像特别难。
有个人在中间缓和一下也好。
程弯弯迈过门槛走进去,走到了后院,这里原来是做冰粉的临时作坊,如今没有做冰粉生意,就改成了柴房,堆放了许多干柴。
她在沈正身边坐下来,盯着他的脸,笑起来:“眼睛都红了,告诉婶子,是不是躲起来哭了?”
“谁哭了,我才没哭!”沈正闷声道,“你是想让我跟他道歉吧,我又没做错事,偏不道歉,让他打死我算了!”
“尽说孩子气话。”程弯弯无奈的道,“他是你爹,是亲爹,打死谁都不会打死你。而且啊,你爹过来是专门来跟你道歉的。”
“怎么可能,他从来就没跟我道过歉!”沈正梗着脖子道,“他就是想找借口再把我痛骂一顿,从小到大他就不喜欢我,他总觉得我丢人,觉得我不懂事,他还想给我找个后娘来管束我,我才不会让他如愿,我偏要坏他好事!”
他说着说着,眼圈红了,眼泪却倔强的不愿意流出来。
程弯弯叹了一口气。
她伸手摸了摸沈正的头发:“想哭就哭吧,有什么事哭完再说。”
若是没有人安慰,沈正一定会把这泡眼泪咽回去,可是边上有人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对他说话,他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唰唰流下来。
他泪眼朦胧的看向程弯弯。
这一刻,他好羡慕赵二狗他们,羡慕他们有这么温柔的娘。
想让你娘给我当后娘
沈正放肆哭了一回。
程弯弯用袖子帮他把眼泪擦干净。
“哭过一次就该长大了,不能再赌气躲着不见人。”她柔声道,“沈少爷,走吧,出去跟你爹说清楚。”
沈正抿了抿唇:“大婶,你别叫我少爷了,就喊我名字吧。”
程弯弯失笑:“行,那我就叫你小正吧。”
沈正抿紧的唇浮现出笑意。
他站起身,乖乖跟着程弯弯走出去。
沈县令一直在门口惴惴不安的等着,刚刚听到沈正大哭,他一颗老父亲的心像是被扔进了油锅里,难受的厉害。
看到沈正两只眼睛通红的像兔子一样,沈县令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他按着儿子的肩膀,一字一顿开口:“正儿,是爹误会你了,爹郑重给你道歉,你能原谅爹吗?”
“哼!”
沈正傲娇的扭过脑袋。
他哼唧唧开口,“我以前道歉的时候,你也没这么快原谅我,哼!”
沈县令十分头疼:“那正儿,你想让爹做什么,才会原谅爹呢。”
沈正摸着下巴想了想,这才开口:“我听那个小姑娘说她娘得了重病快死了,如果你真是心有百姓的父母官,就派一个医术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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