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很是平静,静静地听着传令兵念圣旨,这圣旨终于是念完了,她正准备起身接旨。
这时,传令兵再度拿出一封圣旨展开,继续念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安县大河村人士赵有金参军多年,位处百夫长,忠肝义胆,驰骋沙场,朕闻赵有金不幸为国捐躯,实乃我朝之一大损失,哀之,特追封为七品敬毅护军,钦此!”
程弯弯猛地抬头。
不是吧,立功的是她,受封的咋是赵有金?
赵有金受封
“穗安人,接旨吧!”
传令兵开口提醒,才让程弯弯回过神来,她立即领旨谢恩。
院子里跪着的一大片人哗啦啦站起身,一个个脸上都很激动,虽然大山娘没有升官,但是赵有金升官了,赵有金姓赵,地地道道的大河村人,这更是他们村的荣耀,以后出去也能炫耀个半天了。
“穗安人,京城那边传话说,不久之后户部会派人前来大河村仔细研究棉花种植,若是真如穗安人所说,朝廷定会大力推广。”传令兵拱手道,“我等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多留了。”
程弯弯赶紧让齐婆子拿赏钱出来,一人给了五两银子,两个传令兵都有些不好意思收了,每次他们前来读个圣旨,就会收好几两银子,穗安人前前后后给他们的所有赏钱加起来,比他们一年的俸禄都要高。
但这等大喜事,若是不收钱,就会显得瞧不起穗安人。
两人将银子接过来,拱手道谢,这才带着车队离开。
沈县令满脸笑意走过来:“恭喜穗安人,恭喜赵叔和赵婶,赵家出了一个七品敬毅护军,以后赵家可就不是简单的农户了,若是孩子们走仕途,不管文试还是武试,都会轻松一些。”
这年头走仕途,十分看重家世背景,而且主要看父系这边的家世,就算只是一个虚无的七品敬毅护军,那也比什么都没有强多了。
程弯弯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赵有金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是她四个孩子的亲爹,他死后被追封,他们一家人也都能沾光。
“咱们赵家祖坟冒青烟啦!”赵老头子的声音都哽咽了,走过来小心拿着那追封的圣旨,“有金啊,你也不算是白死了,连皇上都记着你的功,给你追封,你在天上可看到了……”
赵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人都死了,追封啥呀,有啥用呀……是老大媳妇立功,结果追封一个死人……他死都死透了,一封就是七品,老大媳妇最开始都才是九品……”
“说这种话干啥?”里正摸了摸胡须,“都是一家人,谁受封都一样。”
“是啊是啊,有金多好的后生,死太早了,尸骨都没找着,有这圣旨也能让人宽心一些。”
“大山哥几个有福气咯,爹是七品,娘是六品,整个湖州也就独一家了。”
“……”
赵老头子叹了一口气,拿着圣旨,带上全家人去上坟,是赵有金的衣冠冢,要将这件喜事告诉早亡的大儿子。
赵家有自己的坟山,赵有金战死的消息是前年传回来的,坟还是新坟,但已经长满了野草。
一走到地方,大山就带着弟弟们跪了下来,三牛远在京城,自然不在,三个儿子在坟前磕头,一个个泪眼朦胧。
赵老头子和赵老太太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赵有银和赵有财和大哥一起长大,自然也是哭得不行。
文氏低着头,默默悲伤,孙氏也有些难过,跟着叹口气。
唯独程弯弯没有太多的情绪,她连赵有金这个人都没见过,原来的记忆早就变得模糊了,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她无法体会大家的悲伤,只能静静的陪着大家。
两位老人在坟前絮絮叨叨,三个孩子烧纸上香,待了半个多时辰才算是完事了。
村子里的大家伙倒是很开心,一个个都在说赵有金生前的事,一听那些事儿,程弯弯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原主和赵有金相处的画面,这令她很是无语,于是借口身体不舒服,回去休息了。
她一走,村里人的话题立马转到了她身上。
“大山娘当初信誓旦旦说要给有金守一辈子,我还以为她说假话呢,现在看来,是真心的。”
“可不是呢嘛,给有金上坟回来后,一直魂不守舍,这是想自己男人了。”
“过完年大山娘也才三十五岁,其实也不老,咱要不要给大山娘介绍个对象,免得她老这么伤心。”
“瞧你这话说的,咱们十里八乡,有能配得上大山娘的男人吗,你要是能想出来一个人,我名字倒过来写。”
“看样子,大山娘真的要守寡一辈子了。”
“可怜天见的。”
“……”
这边为程弯弯伤心之时,她正在院子里放声大笑。
她在看刚收到的信件,是赵三牛写回来的信,这小子的字迹和她之前差不多,跟狗爬似的,别人可能认不出来,但她这个亲娘是一认一个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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