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也知道他的爱卿们究竟在琢磨甚么, 因而十分坦诚的叫太医在早朝上为他诊脉。
整个太医院能说得上话的全都出动了,最终也只得出相同的结论——天子的身体没问题, 不仅没问题, 还特别健康, 至少能活一甲子的那种。
天子身体无恙, 朝臣就不能提让天子过继的事情。可天子膝下无子,别说儿子,就是个女儿也没有,过继的问题又不得不摆上台面。
一时之间陷入两难, 叫不少人跟着动了心思, 别说膝下有儿子的王爷们彻夜难眠, 就是还没成亲的宗室子,也都悄悄安排起了婚事。
天子还很年轻不是吗?万一将来,选中了自家孩子呢?
五殿下和舒朗大哥荣舒堂的婚事,就是这时候被天子亲口提出来的,叫两人择日回京完婚。
很难说天子突然来这么一手,让非常容易多思多虑的朝臣们又琢磨了哪些有的没的。
在这种情况下,十三的婚事一直被天子压着,就显得很奇怪。
舒朗再一次收到十三抱怨她在京中举步维艰的信:
“出门吃个饭,都能有三个男人在我跟前搔首弄姿,他们是觉得我傻,还是觉得我瞎?我快要对京中儿郎们失去信心了,再这么下去,不如我一个人过还落的轻松自在呢。
我将我的悲惨遭遇说与陛下听,陛下说我是正缘未到,不急,不急。
我是不急啊,成亲有什么好急的?我这是烦啊,烦透了!你快回来吧,回来还能帮我分担一下压力。”
舒朗看完这封信,眼皮子不停的跳,总觉得在这段话背后看到了一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这人直觉一向灵敏,经过一夜深思熟虑,第二日一早便登上了出海的海船。
等梨满和章明孝分别收到他的留信,疯狂往码头方向冲时,他已经在海船上飘了半日光景,即将到达此行的第一站——扶桑国。
此时,京城,一道圣旨从天子居住的太和殿出去,八百里加急送往泉州城。
十三一身亲王蟒袍坐在天子下首,犹豫道:
“陛下,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年轻的天子翻开一本奏折大致浏览一遍,扔到十三手里叫他看着处理,打开下一本,轻哼道:
“那你在京中儿郎与荣舒朗之间选一个成亲,你选谁?”
十三想起那些对着他涂脂抹粉,搔首弄姿,迎风弄月的男子,一阵恶寒。那些平日里挺正常的儿郎,不知打哪儿听来的消息,把自个儿打扮成那副样子迎合她的“喜好”,叫十三想起来就浑身不自在。
“那还是选荣二吧,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天子笑的意味深长,反问道:
“京中儿郎又不全是那等货色,只要你愿意,总还有样样出挑的等着你选,怎么就非荣二不可了呢?荣二可跟你的择婿标准样样不符。”
十三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样,折子上的字好似开始转圈,绕的她眼晕,她头疼的告诉天子:
“可其他人也不符啊,与其选一个我不喜欢的,不如选一个瞧着顺眼的,我与荣二多处得来哪。我打架他递刀,我杀人他刨坑,他犯错我狡辩!
再说荣二也没心仪的姑娘,和我将就一下,互相拯救对方,这才是好兄弟吧!”
说着,十三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明明她一开始完全没往荣二身上想,归结于天子明里暗里的引导,她才想起,其实荣二也可以划入选择范围。
一旦这般想了,便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可行。天子还在一旁煽风点火,鼓励她主动提出来。
怎么这会儿还反过来问她呢?
十三眼眸微眯,觉得天子不对劲。
当然,十三殿下和荣舒朗赐婚的圣旨传到泉州时,觉得不对劲儿的可不是一两个。
旁人暂且不论,尤其快要崩溃的闻铮和章明孝,前脚经历了舒朗丢下他们私自出海,后脚接到这样的消息,怎一个崩溃了得?
虽然十三殿下是个女子,可在他们心里,那完全跟兄弟没两样。
让他们大哥和他们兄弟成亲,他们心里能不崩溃吗?
哎,这会儿两人都开始庆幸舒朗提前跑了。
“能晚点知道这个消息,对他是一种恩赐。”闻铮肯定道。
章明孝难得非常同意闻铮的观点,手中用来装点门面的扇子也成了摆设,无精打采的晃动:
“你说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两人要是真成亲了,躺一个被窝里不琢磨生孩子的事儿,一人提刀,一人拿板砖,竟琢磨上谁家搞事,这得多可怕?”
“荣二喜欢那种又软又娇,乖乖巧巧,笑起来好看的姑娘,你说十三硬邦邦一爷们儿,到时候打起来,荣二都不够她一拳头的,我们有心帮忙也打不过十三,多可怜!”
“十三喜欢和她一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还要听话没心眼儿好拿捏的,荣二那小身板儿哪一头都不占。她究竟是怎么让这道圣旨出了太和殿的?”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