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心里停留的?一点荧光,像是被驱使一般,缓缓向姜真?的?方向飞过去,尾部拖曳出一道颤颤巍巍的?直线。
然而飞到一半,颤抖的?荧光却像是没了力气一般,滑出一道不规则的?斜线,坠落到地上。
“世人都像它?一样被蒙住眼睛,只是一味地向前走?。”持清声音冷淡:“所?以,走?偏是很正常的?事。”
姜真?和他四目相接,没有持清想象中的?害怕,反而微微亮起来——她并不在乎持清语气里的?漠然,只在乎他透露出的?信息:“天?命并不是不可违逆,天?道也不是一切,是吗?”
持清看?着她眼里几乎藏不住的?喜悦,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兴奋。
但他不打算扫她的?兴,柔和的?眼睛里带着纵容,肯定道:“是。”
就算不是,他也有千万种方法?让答案变成肯定,这?对他来说从?来不是难事。
从?持清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姜真?长久以来徘徊在心里,那股连自己都不愿意?正视的?恐惧和不自信被缓解了一瞬。
她现在看?到的?本来就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剧情,如果真?如持清所?说,那她所?走?的?路,一定转了十八个?弯,已经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不过……就算再偏,女人能偏成男人吗?
姜真?抬了抬眼皮,小心地打量着持清。
她倒是想问问持清,他知不知道方佳伶其实是个?男人,想想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是持清,也不一定会在这?种荒谬的?事情上无条件相信她。
姜真?摇了摇头,试图把盘旋在她脑海上有关方佳伶的?疑问全都甩掉,反正她也已经打算放弃天?道的?提议了。
等等,天?道。
想到这?里,姜真?脸上突然僵住,持清刚刚梳理了她的?经脉,连她丹田里那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锁都发现了,那天?道呢?
不会被持清带走?了吧?
她不能在持清面前把天?道喊出来,也不知道天?道还在不在。
姜真?没胆子问持清,只能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他没提就当没发生过,像个?做错事又怕被父母发现的?孩子,能拖一时是一时。
持清观察着她脸上变幻的?神色。
她总是不自觉地绷紧身子,看?上去对仙界充满了防备,不过听她的?讲述,她是一向如此,在人间的?“家”也让她无法?信任。
谁能让她卸下心防,封离吗?
持清唇角微弯,不置可否。
姜真?转头,发现持清在很认真?地观察自己,不带任何情绪的?那种——如果硬要?比喻,她觉得持清此时看?她的?眼神,很像她小时候看?着自己第一次种的?果子发芽时露出的?眼神。
她一下子警惕起来。
持清的?瞳孔颜色比其他仙人要?浅淡得多,姜真?大多数时候,甚至觉得那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一个?空白的?深渊。
当持清专注地看?着她的?时候,她还是会不寒而栗。
持清也发现她逐渐重新?紧绷的?身体,失笑道:“你也累了,去休息吧,不要?着急。”
姜真?看?上去是一直在睡觉,但梦里也不安定,她确实心力交瘁了。
她低声道谢,没有和持清客气,转身进了天?外天?,身影消失在瑶池里。
持清看?着她完全离开,才收回眼神。
静谧的?瑶池里,一只白鹄在水面上盘旋,爪子划出浅浅的?涟漪。
白鹄长吟了一声,压低身子,落在了持清的?肩头,尖喙张合。
“嗯……”持清侧过脸,垂下眼帘,似乎在和谁说话:“你想要?‘它?’回来吗?”
白鹄点了点头。
持清伸手,不紧不慢地抚摸过白鹄的?背羽,却微微摇了摇头:“不急,她好像很喜欢‘它?’,再等等。”
白鹄血红的?眼睛里浮现出类似人的?担忧。
持清瞳孔淡若琉璃,温声与白鹄交谈,没有将?这?件事放在眼里。
——
姜真?回到天?外天?,第一时间脱下鞋袜,爬上了床榻,将?床榻四周的?纱帐都放了下来。
“天?道。”姜真?试探地喊了一声。
她心里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看?来天?道真?的?被持清拿走?了。
不过持清连她身体里有把锁的?事情都告诉了她,私自带走?天?道这?样大的?事,他怎么又没有问她了?
她长吁了一口气,安心躺在了枕头上,终于可以睡个?没有梦境打扰的?好觉了。
谁知道脑袋刚沾到枕头上,她耳朵旁边就响起一个?幽怨虚弱的?声音。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不见了,你居然连难过都没有难过一下。”
姜真?心里叹了一口气,睁开双眼,面无表情:“我难过了,心里难过,只是表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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