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帝道:“大师在想什么?”
无相这才回过神来,回话道:“我适才在想,萧暥此人做事果敢,当机立断,不易对付,此番,我本想烧一把火,挑王祥李重他们狠狠闹起来,让他不得消停,不得喘息,可没想到此人反应如此之快,抢在我们回京之前就先行进京把王祥他们彻底给料理了。看来这些个豪强还是不堪大用。”
桓帝今天心情很好,宽宏大量地摆摆手,“这回大师失算了,朕不怪大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无相道:“萧暥缺钱,没有钱,他什么事都办不了。”
桓帝道:“朕也是好奇啊,他怎么会缺钱,以往他不是直接强取豪夺摊派征收吗,谁敢不给?这回他是怎么了,居然斯文起来了,想自己经商赚钱。只可惜啊,盛京王氏不点头,别说是大梁了,九州的商贩哪一个敢跟他做生意。”
无相道,“我听说盛京王氏的族长现为两人,是陛下的舅舅?”
桓帝道,“王戎为长,在先帝时曾出任大司马统天下兵权,王勋辅之。后来兰台之变后,王戎受伤,脾气也不好,加上萧暥使了个诡计,欺骗他说,这盛京已毁,重建需要时日,且北狄等蛮人随时就在京郊,随时可能再次反扑,为了天子的安全,不如先到大梁城暂缓半年,一来腾出时间来重修盛京,二来,在后方也更安全些。朕这舅舅骨子里就是个武人,居然相信他了,其实当时王勋是强烈反对的,可是没用啊,他当时还不是族长,而且那时萧暥装得谦逊乖巧,王戎还很是赞赏他,整天夸他青年俊杰,结果被萧暥狠狠摆了一道,最后,别说半年了,几年过去了,他有还都盛京的意思吗?还干脆把盛京改为西京,王戎直接气得不上朝了,现在他又要来动他们的生意,王氏能容得下步步紧逼吗。”
无相点头道:“话虽如此,陛下还是需要把这事儿立即跟王氏族长通个气。”
桓帝道: “大师考虑得周到,朕这就给两个舅舅都去书一封。让他们暗下禁令不许任何商贾和萧暥往来,萧暥想要经商,朕就让他寸步难行!”
交易
隔日,到了约定的各家商贾考虑完毕表态答复的时候,萧暥带着几个亲随去了宝琼阁。
云越这两天都不在。因为云渊大名士来大梁了。
云渊此来两件事,一来天气寒冷,清平里等里坊的受灾百姓还住在军帐中,于是他从各地调集一些赈济保暖的物资带来京城。
二来,一年一度的冬日雅集就要到了,赏梅作诗饮酒,都是文人名士交流集会的风雅之事。
宛陵云氏作为作为士林风向之一,便来提前来准备雅集的各项事宜。
萧暥并不知道原主和云渊是否有交集,但是看到云越作为原主的副将,云渊也没有反对,说明他对自己并没有反感。
此次又是雪中送炭,萧暥心里颇为感佩。并放了云越的假,让他去陪老父亲。云越很不情愿地‘被放假’了。
萧暥看他无精打采的脸色就知道,这小子秋狩又是跟公主动手,又是给晋王使绊子,回去少不了又要被唠叨一阵。
萧暥心道,你还有老爹唠叨,他这穿越过来举目无亲,原主又是个孤儿,倒是想要有人唠叨唠叨他,都没有。
到了宝琼阁楼,萧暥是有心理准备会冷场的,这些商贾滑不溜秋的,都不愿意得罪王家,估计这回根本就不会有几个人来了。
不过既然有心理准备,他此番倒是有点好奇了,想看看这老王家在大梁城的商贾间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
但当他踱步进楼一看,还是不禁一诧。
冷场他是知道的,但是冷场到如此彻底,冷到如此整齐划一,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宝琼阁的万宾阁雅间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宝琼阁的赵掌柜一脸尴尬地陪坐在那里。见到他来了赶紧站起身相迎。陪笑着谢罪。
萧暥是明白人,知道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赵掌柜拿着一摞柬册道:“这些早上送来的。”
萧暥接过来看了看,心里失笑,怎么跟小学生的请假条一样?
他翻了翻,这内容也是五花八门,什么忽生急病,什么媳妇生产,什么占卜凶兆不能出行,反正是无所不有脑洞大开。
萧暥翻着翻着倒翻出兴趣来了,琢磨着谁的字写得比较好,谁的理由比较清新脱俗。
这赵掌柜站在他身边陪着,一开始还有点紧张,但是看着看着,发现萧暥神情怡然,根本没有生气的迹象,也没有把这一摞请假条拍在桌上,或者拍他脸上。
赵掌柜倒是也听说了,自从一个月多前,镇压郑国舅兵变,造成京城流血夜皇后被杀这一系列事情之后,萧暥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丧命,这大病之后人就变化了很多,之后身体也一直都不怎么好。
坊间传言,萧暥曾便装南行求医,遇到一神医,告知他这病必须平心静气,好生静养,不可再造杀戮,积怨太重,伤身伤神,活不长久。
所以萧暥此后倒是真的收敛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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