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他穷。这次西征已经把刚攒起来的家底掏空了。
“北宫达实力雄厚,此战打得不仅是战术,还是粮草辎重后勤。今后两年,不仅要推进屯田,还要广开商路,尚元城的财货南可下江州,向西可过凉州,通西域。”
萧暥乖巧点头,洗耳恭听。
“北宫达帐下谋士如云,文奉长于机谋,潘纡善于筹划,名将除左袭外,还有大将赵贲,庞岱等,皆是万人敌,且幽燕之地自古多慷慨侠义之士。主公也要早做准备。”
萧暥立即表示他也不差的,“谋士我有先生,打仗我有西陵。”
谢映之微微一笑,但一双眼睛却依旧清冷如渊,道:“主公可以开府了。”
萧暥心中一动。
以前他名声不好,是孤家寡人,但如今不同了。
“主公平定北狄,正是人心大振之时,可开府纳士,广招天下贤才壮士。”说着他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招贤之文书,我已写好,主公过目。”
萧暥早在冬日雅集的诗会上就领教过谢映之的文采,所谓文如其人,旷达潇洒,意境空灵,字字禅机,句句深意。
他赶紧接过来,这一看之下,顿时愕然。
这是同一个人写的?
这也……太通俗了!
这书很短,不咬文嚼字,不卖弄辞章,别说是文人士子,连贩夫走卒都能看懂。
而且,通篇看下来,这简直就是一份招募共同创业企划书啊!别说是放在古代,就是放在当代也极其具有吸引力。
因为他穷,工资待遇没有竞争优势干脆不提,但这贯穿全书的激扬意气,看得人心潮起伏,字里行间透露出共铸河山的豪情和雄心,哪一个心怀热血的青年受得住啊。
萧暥以前大学里学过的一点广告学,这份书通俗易懂,就使得受众面广。言简意赅,则随便一张简报都能登载完,容易传播。
萧暥不得不佩服,谢玄首,谢老师,厉害,太厉害了。
而且通篇看下来,没有任何华丽的辞章,但字字句句都能直击他心中所念,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的。
江山如画,共赴前程。
这企划书写的,连萧暥都被深深地触动了。
……
窗外冷雨潇潇,已是夜半,案头一壶清茶,几样点心,两人秉烛夜谈。
接下来,谢映之又从各方面比较了他和北宫达之间的优劣,并做出相应的布局,提出改善的要求。
烛火摇曳中,他白衣如云娴静清雅,坐在榻前侃侃而谈,音容兼美。
萧暥听得着了迷,鼻间还萦绕着他衣衫上清冷幽玄的淡香。
他恍然间有种感觉,谢映之不像是他的谋士,而是,如师如友如知己。
“还有盛京王氏。”谢映之放下茶盏,漫不经心提醒道,“主公……”
萧暥这才发现他听得太入神,不知不觉就倾身靠了上去,手中咬了一小口的糯米团子,漏出的豆沙馅儿都快蹭到谢映之雪白的衣衫上。
尴尬。
萧暥赶紧往后退了退,他脸皮还挺厚的,干脆问,“吃吗?”
光他一个人吃独食多不好。
谢映之淡道:“我已辟谷。”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食物会沉积浊气,譬如一盘肉食沉积的浊气,需要打坐一刻钟到半个时辰才能除去。虽然素食尚不至于如此,但是谢映之这样的修为,早就不食人间烟火之物,也没口腹之欲,
“今天是冬月。”萧暥道。
在大雍,冬月相当于冬至前后,吃米团、汤圆,有圆满甜蜜之意。
萧暥眨了眨眼睛,一脸真诚地看着谢映之,“很甜的。”
谢映之倒也不介意,悠然抬手取下某人手中的糯米团子,微微偏开首,衣袖轻掩,耳畔的发丝滑落如细雨拂过,不经意间漏出衣缘阴影下小片落玉凝雪般的肩颈。
萧暥看得愣了下。谢玄首吃个东西都那么讲究,上回清颐阁他就觉得优雅,再看更是赏心悦目。他似发觉了新的乐趣,以后骗他吃东西。
谢映之丝毫没留神他的小心思,继续道:“至于王氏,容绪有合作的意向,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的诉求和主公是一样的,他自视甚高,并认为王戎没这个能力稳定天下,搞不好会再来一次兰台之变,他更倾向于主公才能安定天下。”
对于容绪来说,天下太平他才更好做生意。容绪要经营的是他的商业帝国,有时候萧暥觉得,容绪这个人有点现代思维,他不相信任何王朝可以千秋万代,但是相信他的商业帝国可以长存,毕竟有多少老字号绵延千百年,传承下来。
谢映之道:“我猜得不错,几天后的潜龙局,容绪一方面是想讨好主公以弥补前番王戎的鲁莽举措,一方面是想再探一探主公的心意。”
萧暥听到这里有点不懂了,那天他看谢映之的态度,怎么觉得容绪似乎没安好心啊?
谢映之冷道:“是没安好心。”
他说着挽袖捡起了地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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