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布满了千里眼,能够清楚地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细致到通过口型,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谢映之既然是容绪的主簿,就不能和齐意初有过多联系,要避嫌。
至于像撷芳阁时用镜花水月来制造假象这一招,在这里就行不通了。这种障眼法骗无相和贺紫湄还可以,但这个局主目前深浅未知,不可轻举妄动。
一周看下来,谢映之正心算着此番要取的器物,总共需要的玉子数,约莫估算出对局的时间。
就在这时,山水屏风徐徐展开。人群随之传来一阵低低的呼声,“是王剑!”
帷幔落下处,满室奇珍与山河相比,顿时黯然失色。
“局主,开场了。”
幽暗的灯烛,照着墙上一道飘忽的影子。
“玄门的人都到了么?”
金先生谦恭道:“此番谢映之和卫宛没来,来的是齐意初。”
那人沉吟道:“这倒是蹊跷,齐意初深居幽谷多年,不问世事,玄门为何派她来?”
金先生低头不语,这不是他能回答的,局主也不指望他说什么。
那影子又问,“朱琦如何了?”
金先生道:“已经到了,还带了一名画工。”
“甚好。”
金先生不解:“恕属下多言,那朱琦肥头大耳,其貌不扬,……局主为什么请这样的人来?”
那人语意幽深道:“何琰的书在九州广为流传,我需要他手中之笔,把今晚的盛会记下来,传于天下。”
铜铁浇筑的山峦莽莽苍苍,水银为大江河流纵横期间,帝王剑就静静地嵌入这九州山河之中,以天下为剑鞘。
剑柄是黄金雕饰的龙首,紫气赫然,剑身出鞘半寸,一道锐利的寒芒正好落到萧暥眉宇间,风流云散间,雪亮的剑光照出他一双眼睛犹如秋霜利刃。
从开局以来的风流绮丽顿时散去,秀美绝伦的水光山色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峥嵘。
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金戈铁马之世,除了宝剑烈马,还有什么更能引起一个男人争雄天下之心?
谢映之见他眼梢微微挑起,眼角小痣在火光中妖异地跃动着。
遂心中了然,在旁淡淡道:“帝王剑九千玉子。”
萧暥蓦一怔,赶紧把自己不老实的心思收敛了些,表示他不想要,没有野心的。
谢映之面沉似水,兀自道:“赢得九千玉子,就可与局主博一局,若胜,以九千玉子换取帝王剑,若败,所有玉子都归局主所有。换下一个人继续跟局主博局。”
等等,这不大对啊。萧暥立即察觉到,有套路!
“既然赢了局主,为何还要用玉子换剑?”
合着那局主无论输赢都能赚?
容绪道:“帝王之剑乃国之重器,九千玉子换帝王剑并不亏。”
“但局中不止一个人和局主博弈。”萧暥道。也就是说,杀出重围,能和局主一决的人,手中必然掌握大量玉子。玉子对应的就是珍宝。
照这么想,这潜龙局的局主,每十年放出一件旷世珍宝,吸引天下诸侯贵胄们纷纷入局。将十年内九州奇珍搜罗进局中,借着众人的赌徒心态,最后将大部分珍宝全部吞入私囊。这庄家做的,啧啧……
“这不是圈钱吗?”萧暥脱口道。
谢映之和容绪同时一怔。
萧暥赶紧住了嘴。这地方有监控。他这是当面拆主办方的台。
谢映之含笑,觉得这词用得颇有意思。
“也不能这么说,今年局面或许不同。”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侍者托着个莲花纹银盘恭敬地上前,盘中是一卷玉简。
“这是什么?”萧暥好奇道。
容绪展开一看,骇然看向谢映之,“十八局?!”
金先生笑容可掬:“容绪先生此番获得博注惊人。”
这简册是记录席间对局的。
凡是席间,相中对方彩胜的宾客,就可以下注对局,和冬日雅集时为仰慕者送花枝有异曲同工之处。但后者并不涉及博弈,只消写几首诗罢了。
谢映之不动声色放下玉简。江山美人自古难以抉择,没想到世人重色,愿意一尝世间殊色为美人折腰的竟如此之多,居然和帝王剑平分秋色。
金先生道:“两千玉子与九千对博,容绪先生准备好了吗?”
容绪看了眼谢映之,心道,你这是要搞事啊。
就在这时,萧暥感到一道庞大的影子挡住了一半的灯光,他抬眼看去,就见北宫浔已经站在面前,身后是三名容色各异的谋士。
谢映之一看就知道这几人不是普通的谋士,而是熟谙各种江湖路数的奇人异士。北宫浔显然是有备而来。
“看来第一局是和北宫世子。”
北宫浔粗声粗气道:“请。”
开局是在一间雅舍里,四周由屏风隔开。
桌案上已经备好了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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