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个头有你两个叠起来那么高,站在那里跟坐小山似的,我都要抬头才能看到他眼睛,他的眼睛是像野兽一样的金色。”
听得一众山匪连喝酒都忘了,张口结舌地等着他继续说,“那头领你就不怕?”
“我怕什么,我还骂他来着,可惜蛮子听不懂。”伏虎灌了口酒颇为快意,指了指自己的胸膛,“他那支箭从我胸口透过去,当场就把脊背都穿透了。差一点我就回不来了。”
阿迦罗那支箭偏开心脏仅不到半寸。伏虎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肉跳。
伏虎道:“定是我的英雄气概震慑住了蛮子,吓得他射偏了!”
狍子笑道,“你算了吧,咋不是你人歪心也长得偏,蛮子哪里能想到,你那颗贼心是长在右边的。”
“哈哈哈哈哈!”众人闻言大笑起来。
伏虎折了面子,直跺脚道,“胡扯!我的心怎么会在右边?”
他急于证明,掀开衣裳,抓起狍子的手,“你摸,你摸摸!”
狍子赶紧甩脱他,头皮发麻道:“我不摸,你那么平,我摸你做什么!”
众人顿时又哄笑成一团。
就在这时,一名守山的兄弟进门来报,“诸位首领,山门前有一位先生来访。”
伏虎嘶了口气,“夜里来山匪窝,不像正经人啊?他什么模样?”
“戴着幕篱看不见容貌,但身段极为修雅。”
狍子放肆笑道,“晚上来我们这山匪窝,也不怕把他劫上山了?我们萧大统领几房了?”
归去来兮
山间,一轮明月照着皑皑积雪,山风吹过,席卷起霰雪蒙蒙。
伏虎裹紧了皮袄,峰回路转间,就见山门前站着一人,白衣拂雪,风华月映,仿佛是于漫天雪雾中遗世而独立。
伏虎顿时看得一失神,顾不得脚下一滑,眼看就要向山下滚去,被一只手轻轻提住衣领。
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身后,山风掠起隔在眼前的纱幕,“首领从这里摔下去,即使我也得花一番工夫才能治好。”
“先生!”伏虎激动道,“果然是先生!”
西征回来,营中的重伤员都是谢映之亲自施治。伏虎对这位神仙一般的军医印象深刻,那会儿每天能看上几眼,连伤痛都忘了。
山路蜿蜒,积雪蔽路,伏虎一边殷勤地给谢映之带路,一边问道,“先生怎么想到来广原岭了?”
谢映之闲淡道:“听说黄龙寨山势险峻,风景绝佳。我来游览,山居几日。”
伏虎笑道:“先生好眼力,要说这黄龙寨是广原岭的第一险,上有百丈高的悬剑崖,下面激流澎湃的白马涧。”
话虽那么说,伏虎心里还是犯嘀咕,谢映之是闻名九州的大名士,名士都爱游山玩水,但到山匪窝里游览的倒是罕见。
谢映之此来广原岭是为了给萧暥谋一条退路。
西征回来以后,谢映之看出魏瑄的心魔已生,尤其是此番潜龙局,他写信让魏西陵带魏瑄前来,还有着借潜龙局试一试魏瑄的想法,但看来结果堪忧,魏瑄的心魔竟已经到了这般程度,刻不容缓,所以,他让魏瑄年后即刻前往玄门,修习玄法以压制心魔,并请师姐亲自教习。
但是修玄术和秘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修炼途径,修玄法要静如止水,清心寡欲,且是日积月累,循序渐进。而修秘术则相反,若有剧烈的情绪起伏和执着的欲念,就会在短时间内达到突飞猛进。
现在开始修玄,循序渐进也需要时间,未必赶得上魏瑄秘术修为的快速增长。而且,修炼玄术和秘术,本来就是相违背的两种修炼方式。
虽然百年来玄门内不乏有弟子不想苦修,而贪图捷径,暗中偷习秘术,如东方冉者。但是东方冉的秘术修为不高,所以,两种背逆的修行方式之间的冲突并不明显。
而任何法术修行,都是由低到高的,修炼越至顶端,越像行走在针尖上,丝毫出不得偏差。失之毫厘,就可能谬以千里。
所以,中低阶以下的修行者,各种法术混修,乱学一气,至多使得修为停滞或倒退。但是,高阶的秘术和玄术同修,如何共存,又如何取长补短,达到相辅相成,自古以来,还没有人能做到。
所以谢映之此法是不得已而为之,魏瑄能不能修成,风险莫测。
而谢映之在溯回地里所见,一旦魏瑄怀着心魔登上帝王之位,穷兵黩武掀起举国之战征伐四方。届时不仅天下堪忧,以武帝对萧暥的执念,萧暥的结局更堪忧。
虽然他们已经定计,北伐剪灭北宫达之后,就立即公布皇帝和王氏的所作所为,皇帝必然只有引咎退位一条路可走。到时,再在魏氏皇族中另择一人为新君。绝不会让魏瑄登基,重蹈历史的覆辙。
而魏瑄本身也对皇位避之不及,表示今生绝不为帝王,不惜远走江南。
但是,正如萧暥曾经问过他,历史是否可以改变的问题。如若计划出现了差池,如果他穷尽一切算谋,依旧无法扭转历史的走向,最后还是魏瑄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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