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道,
他提剑仍指着萧暥,像是怕他也跳江逃跑。
魏西陵跃下马背,神色冷峻。
他身后跟着的刘武一个劲儿地在向孟秩使眼色,可是孟秩正气血冲头,满心仇怨,哪里会注意到。
他震声道:“萧暥忘恩负义,害死老将军,主公,要替老将军报仇!”
魏西陵眉间如凝霜雪,一言不发往前走去,静默地拔剑出鞘。
孟秩心中一震,莫非魏西陵要亲自动手?这不像他的做派啊。但是转念一想,毕竟是父仇不共戴天,随赶紧稍稍避让开了些。
萧暥看向那寒光流溢的剑,赶紧道:“西陵,此事是个误会,我回去跟你解释。”
不管孟秩如何,都是义父旧部,魏西陵向来处事冷静,不至于为那么点事儿砍孟秩罢?伤了他会寒了军中老兵的心。
孟秩以为萧暥还在为自己开脱,抢道,“主公,萧暥诡诈,你别听他狡辩……”
他话音未落,长剑已在空中掠起一道轻寒的弧光,纯白的衣袖如一片云,在萧暥眼前飘然落下,暗银绣纹似流动的月光拂过眼底。
咣当一声,黝黑的重剑当场一断为二。
孟秩虎口被震得发麻,愕然看着手中断剑,终于有点不知所措了,“主、主公……这是……”
“兰台之变蛮人烧我宫室,屠我黎民,此乃国仇,父亲北上击夷,为奸人所害,此乃家恨。”长剑锵然入鞘,魏西陵目光寒冽逼人,“国仇与家恨,孰轻孰重?”
“当然是国仇。”孟秩赶紧道,
“此番我邀萧将军会于此间,共商破虏之计,你何以妄议短长?”魏西陵道。
孟秩愣了下,终于反应过来,单膝落地,“末将知罪!”
魏西陵目光掠过众人,他知道父亲中伏,江州众人深恨萧暥,这种仇恨不会随着时间而冲淡,而是积累下来,越沉越深。
但现在还不是澄清的时候,因为一旦公布真相,矛头将直指皇帝和王氏,很可能会激得王氏狗急跳墙,到时雍州局势必将动荡,反倒会让北宫达和其他诸侯借机兴风作浪的机会。
他声音沉冷道:“旧日之事乃我家仇,我自有处置,如今萧将军与我共同拒敌,谁再敢以此诘难,与此剑同。”
众府兵看着地上的断剑,皆神色骇然,他们都知道,魏西陵向来说一不二。
“白蘋洲东北、蘅堤等处皆秩序混乱,你等速去。”
“是。”孟秩赶紧匆匆带兵撤去。
打发走了孟秩,周围只剩下刘武和魏西陵的十来名亲兵。
萧暥总算可以彻底松懈下来,他扔了捡来的剑,只觉得胸中血气翻涌不息,整个人摇摇欲坠。
“阿暥,怎么样了?”魏西陵几步上前,正要将他揽过来查看,
就听身后有人惊声道,“婶娘,婶娘你怎么了?”
听那声音颇为焦急关切,萧暥倚靠在魏西陵胸前,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特么的有完没完!
魏西陵冷然回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汉子已经幽幽醒转过来,急匆匆往这里奔来,“婶娘,你脸色不好,谁欺负你,我去揍他!”
萧暥现在是浑身都没力气,否则简直想一脚将他踹下水去。
魏西陵蹙眉:“你叫他什么?”
那汉子振振有词,“一日为婶娘,终身为父。”等等,词好像不对……
那汉子揉了揉发疼的后脑勺,脑子还不大清醒。
魏瑄就怕他再胡言乱语,身形一闪,毫不废话就要掐他后颈的要穴让他闭嘴。
谁知还没动手,那汉子猛地一回身,狠狠锤了下他的肩膀,仗义道:“兄弟你放心,你和婶娘出来幽会的事儿,我不会说出去。”
魏瑄顿时脸都黑了,倒吸了口凉气,惶然看了眼魏西陵。
魏西陵疑道:“你说什么?”
那汉子道:“来这地儿不是明摆着?不是喝花酒就是来偷欢的,这孩子他叔是个绣花枕头,可怜婶娘如花似玉,寂寞难耐,所以就……”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
萧暥赶紧按着胸口装作体力难支,“西陵,我们回去再……再说,咳咳,我有点倦……”
他半是装的,半是真的精疲力尽,百忙中还不忘挑起眼梢观察魏西陵的神色。脑子里不正经地想,魏西陵怎么还当起扫黄大队长了?
正当他咳得身形飘摇如风中之叶,脚底却忽然一轻。
他的发髻在打斗中早就散了,一时间乌黑如缎的青丝滑过魏西陵纯白的衣袍。
魏西陵一言不发,娴熟利落地揽腰抄膝,将他抱了起来。
萧暥:……!怎么会这样?
此刻他脸颊微热,眼梢飞红,贴着魏西陵衣襟上华美的暗银绣纹,也不敢装咳嗽了,楚楚可怜地挣扎道,“西陵,我……我能走。”
就在他挣动间,魏西陵隐约闻到了一缕未散的酒气。眉心一蹙,居然还偷喝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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