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但如果听到字画,书简这类不值钱的东西,他就皱眉头。
不要跟他说这字写得有多好,文章含义多深刻,皇帝陛下清楚行情,不是出自书法大家如云渊的手笔,根本卖不出价钱。
每当皇帝皱眉头时,小宦官就会记下来。
因为朝贺献礼后的环节就是赐羹饭。
诸位朝臣这是吃饭、喝粥、还是喝稀粥,就看他们送的礼了。
桓帝不愧是王家的外甥,生意经做到了朝堂上。送的礼厚,吃的饭就实在,送的礼越薄,御粥就越稀。
比如那些没钱的清流官员,送字画、书简的,那粥比施粥铺的都稀,挑着灯捞不起几粒米。
而且新春大朝,朝臣都是漏夜出的门,这会儿早就饿了。吃不饱倒是其次,这大朝会还拖堂,一般要将近两个时辰,到中午才结束。
也就是说,喝了那么大碗的稀汤后,还得憋着尿。这滋味就很不好受了。
但是新春皇帝御赐的粥,不喝,当然不行,还不能剩。硬着头皮也要喝完。
于是就出现了一道奇观,散朝后,一个个道貌俨然的大臣刚跨出宫门,就提着袍服跑得跟兔子似的,急得都快窜上树了,争先恐后地冲向茅房,这也是新春大朝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其实连曾贤也觉得一个皇帝以稀粥要挟,变相向官员索要礼品,颇为让人不齿。
此刻,贺礼已经敬献完毕,进入了赐羹饭的环节。
大殿里铺着锦席,朝臣分坐两边。杨太宰不怀好意地看向坐在下首处的江浔。
只见江浔端坐地脊背笔直,在一群暮气沉沉的朝臣里,显得清肃轩朗,正郑重地接过漆盘上的御粥。
这也是当年他看中江浔的原因,这小竖子模样周正,举止得体,虽是寒门出身,却端的是一副好气派。所以他本来有心栽培江浔,加入盛京系,盛京一系中也要有几个能干事的人。但这小竖子不识抬举,竟在文昌阁策论中狠狠摆了他一道。
一想起这事儿他就恨得牙痒,他今天倒想看看江浔待会儿怎么收场。
江浔当然没有什么宝物朝献给皇帝宝物。这粥自然是一大碗清汤。
杨覆不紧不慢捋着须,虽说江浔年轻,肾功能好,但是这一大碗清汤灌下去,不出一个时辰,就要憋得眼前发黑。这个时候,他们再向他发起责难,任凭这小子辩才了得,也禁不住人有三急。说不定到时候,被逼迫急了,顾此失彼,当堂尿了裤子就有好戏看了。
正当他们等着好戏开场时,就见江浔淡定地取出一个清瓷小罐,将余下的粥汤都倒进了小罐里。
杨覆当即斥责道:“江府尹,陛下赐的御粥,你竟敢不喝?”
桓帝没料到竟有人不给他面子,阴阳怪气道:“江浔,朕赐的羹粥不合口味?”
江浔道:“回陛下,昨夜为搜捕铁鹞卫,京兆府中的兵卒府吏皆通宵达旦,比臣辛劳得多。这粥是陛下御赐,臣不敢独饮,想把这半碗粥带回去分于府中上下,让他们也能泽被陛下的恩德。”
桓帝愣了下,这话说得没毛病,这就变成了不是江浔嫌赐的粥稀,而是舍不得喝,特意留下一半分给府中下属。
这话一出,周围那些端着清汤愁眉苦脸的清流们也纷纷表示:“江府尹此举可谓忠君之表率,又兼体恤下属。”“还可以传达陛下一片仁爱之心。”所以,“臣愿效行。”
然后纷纷要求装一些御粥回去,还分给府中上下,以传达皇帝的恩泽。
桓帝有点窝火,你们这些人不给厚礼孝敬,还想逃避喝粥?岂有此理!
但是江浔这话又说得半点毛病都没有,他肚子里窝火,却没法发作,于是摆出一脸吃了只苍蝇的表情,不情不愿地表示,“众臣有此心,朕甚为宽慰。”
另一边,柳尚书面色阴沉,江浔这小子果然难对付。
他不仅自己不喝粥,还帮很多人解决了献礼的难题,不动声色地拉近和一批清流官员的距离。谁知道这小子还藏着什么招数。不能再等了。
他的眼睛瞄向太仆卿吕籍,示意事不宜迟。
吕籍当即起身道:“江府尹既说起铁鹞卫之事,我正好请教一事,大梁城乃是京兆尹所辖,由清察司卫戍,竟能让铁鹞卫轻易潜入,差点劫持陛下,江府尹和陈司长是不是失职?”
江浔顿时明白了,这是冲着京兆府和清察司来的。昨夜大梁一场风雨,为追捕铁鹞卫,安抚百姓,恢复秩序,士兵们彻夜未眠,此刻陈英还在清查街巷。而这些人已经在朝堂上鼓动唇舌,为争权夺利,攻讦发难。
面对吕籍的质询,江浔坦然道:“是我的失职,致使七名铁鹞卫潜入大梁。”
柳尚书见他承认得那么干脆,隐约感到不妙,正想出言提醒,就听江浔道,“所以我更要彻查此事,以堵察疏漏,而且也确实查到了一些端倪。”
“那支射中金吾卫统领董威、引起金吾卫和京兆府兵混战的冷箭,来自朱雀大街旁的宝琼阁,我再深入一查,发现宝琼阁是盛京商会的产业,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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