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一个中年男人倒在了血泊中。
“杀人啦!”人群中响起一声惊叫。
这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池水中,涟漪跌宕而起,在人潮中扩散开去。混乱中,一高一瘦两道人影往千家坊的方向潜逃而去。
维持秩序的清察司禁卫军立即闻声而来。
“快!追上去!”
“报告陈司长!”
朱璧居
萧暥走后,容绪没有遣侍女,真的像是人手不足似得,不紧不慢地自己亲自收拾桌案。
只见案头零落的果盘里,为数不多的花生捡出来嗑完了,苦瓜子吃了一半,壳还堆的特整齐。
容绪出神地看了会儿,他知道这一局,从心态上他就输了。
今天他有意刁难,萧暥安之若素,丝毫不介意被慢待了,寡淡的茶水饮食也照嗑不误,怡然自得,倒显得容绪心胸气量狭隘了。
生意场上,气量狭隘,生意也会做不大。
这些年容绪能把盛京商会的生意铺展到九州,就在于量大能容。当盛京系的那群人气得火冒三丈时,他仍旧能悠然自得地给琴调弦。
无论对什么人,他都是和颜悦色风度翩翩,以往他就算再恼萧暥,也会笑里藏刀地给他准备最舒适的坐垫,最丰盛的吃食,事事投其所好,才能钓他上钩。
不过是逢场作戏,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带入到了生意里。
但这一回他失态了,他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了。也吞下了萧暥给他的香饵。
萧暥特准盛京的土地不受春耕令限制,他就可以垄断雍襄的香料散剂市场,这个诱惑太大了。他不能无动于衷。
萧暥是越来越懂他喜欢什么了。
就算是香饵,也是小狐狸打扮得漂漂亮亮地来他家里,笑眯眯地喂他吃的,让他如何拒绝。
王戎从茶厅的隔扇后走出来,“你决定跟他合作了?”
容绪拂袖坐下,“如今商会的经营陷入困境,兄长还有别的办法吗?”
王戎一只独眼,目光莫测地看着他,“有时候我真怀疑,在你心里,商会之获利重要,还是家族之利益重要?”
容绪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桌上的盘盏,边道:“商会和王氏本来就不可分割,若没有我的盛京商会,兄长何来的金银养兵?”
王戎被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惹恼了,逼近一步:“为了这点财利,你就要站萧暥这边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天下大局?”
容绪心道,他这兄长总想放眼最高处,却不知脚底下踏踏实实的利益才是利益。
他尝了尝萧暥吃剩下的苦瓜子,饶有趣味地想,这都点潮闷发齁了,小狐狸也能嗑得下。
王戎一把掀开果盘,逼视着他:“萧暥的实力远不如北宫达。将来必败,你想让王氏陪葬吗?”
容绪摸着下巴认真思索片刻:“兄长,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岂是能提前预料,不如这样,我押萧暥,兄长押北宫达,无论谁赢了,王氏稳赢。”
另一边,萧暥刚回到将军府,江浔已经等在府中了。
“寄云,什么事?”
江浔道:“主公,两名铁鹞卫已经被擒获。”
萧暥一惊,果然藏在宫里吗?
他立即道:“寄云,细细说来。”
江浔道:“午后谢先生进宫的消息传出,宫墙外围满了前来观睹先生风采的人,所以陈司长派人维持秩序,到了未初时分,宫中忽然起火。”
什么?皇宫起火了?
“先生没事吧?”萧暥问。
江浔道:“起火的是一处堆土而成的假山,火势没有蔓延,先生无事。倒是陛下,从树上摔了下来受了点小伤。”
萧暥颇为无语,这皇帝又不是猴子,爬树做什么?
江浔接着道:“宫里着火后,宫外围观的人群也发生骚乱,有人因口角杀人,禁卫军追踪凶犯,一路追到了安昌坊的兴庆货栈,竟是一处铁鹞卫在大梁城内的暗探哨所,又抓获五人,陈司长正在审问。”
云越立即道:“主公,我去看看。”
萧暥准了:“给陈英带个话,宫中起火很可能和铁鹞卫出逃相关,让陈英两案并一案,一起审。”
然后他又问江浔:“先生还没回来吗?”
江浔道:“陛下受了惊吓,留先生在宫里为他调理。”
燕州,世子府邸
入夜,厅堂里火光幽暗,透过屏风,照着屋里到处都是劈砍的痕迹。
北宫皓屈背弓腰地坐在案上,手中握着一把豁口的剑,眼神阴鸷又颓丧,他一字字咬道,“俞珪,他日我成燕州之主,我必杀你!”
今天俞珪给北宫达献了一条毒计。
俞珪道:“此番天子亲自下诏斥责主公,引起九州舆潮汹汹,重挫主公声望。所以遣使前往大梁非同小可,是代表主公向天下士人表态,唯世子方可担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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