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辞:“那容易,不就是洛云山的结界吗,我给你们一人一个破妄弟子的腰牌,不就能下山了。”
盛忠惊道:“墨……墨师兄,你怎么会有破妄的腰牌?”
“这两人赌输给我的。”墨辞脱口道,然后又想起什么,警告道:“你们不许乱说昂?”
盛忠用力点了点头。
魏瑄本来就在想今晚怎么下山,这倒是省了他不少力气。
葭风郡是一座小城,但是因为紧邻玄门洛云山的缘故,名声却不小。
街道纵横,店铺林立,各种茶楼棋社雅席乐坊参差其间,卖花的、卖糖糕的小贩在人流间挤来挤去地吆喝,一派繁盛的场景。
几人找了街边一个凉茶铺子坐下,
“想不到葭风郡人那么多。”盛忠看得眼花缭乱,“比康远城还热闹。”
魏瑄道:“康远城的街道上 商贩裨贩比较多罢。”
盛忠吃惊:“你去过?”
“不,书上看过的。”魏瑄浅笑道,
他通读各地博物志,知道康远城依山傍海,盛产铜铁矿,有渔盐之利,所以康远城工商业发达,街市繁盛。
盛忠点头:“康远城虽然热闹,但比不上这里,怎么说来着,高……高……”
墨辞看他憋了半天,替他道:“高雅有格调,对不对?”
盛忠鸡啄米似得点头。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物。
葭风郡的街上多是茶寮画室乐坊雅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抬眼随便一扫,都能看到不少风流才子、窈窕佳人,甚是赏心悦目。
墨辞要了一大碗酸梅凉茶,“开春后玄门要招纳上百弟子,这些青年士子都是来游学的。”
盛忠颇为理解道:“都是冲着谢玄首来的。”
墨辞用折扇拍了一下他的大脑门:“难道你不是?”
盛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喝茶。
墨辞懒洋洋道:“映之你是见不到了,不过师兄我倒可以让你随便看。”
午间街上暖意熏人,他笑如桃李春风,端的是一副祸害人间的姿容,“只要你把今天的茶钱饭钱全付了就行。”
康远侯有的是钱,不讹他讹谁?
斗花会、扑蝶戏、赛诗酒,眼花缭乱了一天,到了入夜,城中华灯初上,千里仙乡变醉乡,便是花神游春之时。
士子佳人们鬓角簪花,融入了欢愉的人群。街市间人头攒动,十二月花神的花车沿着水马龙的街道缓缓前行。
“花神来了!”盛忠兴奋地挤在人群中。
耳边丝竹齐响,周遭人声鼎沸。
空中焰火绽开,东风夜放花千树,一时间魏瑄有点恍然,穿过喧嚷的人群,在明艳的烟火亮起的片刻,他仿佛看到了记忆里朝思暮想的容颜。
焰光照亮了那精致绝伦的轮廓,他紫袍玉带,乌黑如云的发髻上插着一支杏花为簪,漫天缤纷焰色,不及他眸中流光醉人,他眼梢含笑,如十里春风,望之宛如花神。
魏瑄顿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一笑之间,便是山河万里回春。
周围人流熙熙攘攘,墨辞跟着人群逛了一会儿,猛然想起来,人呢?
“魏……”他差点脱口而出,糟糕,这小子不会是被哪个妖魅迷去了?
枕霞桥边,冷月如勾。
魏瑄走过桥,便看到湖岸边有一片小树林,林深处有草堂,窗前竹帘挑起,透出暖黄的光来,好像在等着谁。
门开着,屋里没有人,只有蒲团上趴着一只毛色颇杂的猫,见他进屋,伸了个懒腰,跳走了。
草堂里古朴雅致,是一处退隐的居所。
轩窗向着湖岸开着,有夜风穿堂而过,窗前香木琴台上搁着一架古琴,考究地盖着青纱遮尘。旁边的花架上摆着紫竹山水,书橱里有各种简册帛书,经略杂记地理志怪五花八门,能看出主人颇喜读书,不挑门类。
魏瑄找了一圈,并没有千叶冰蓝,倒是桌案上的骨牌颇为引人注目。
这是江南民间常见的牌,但从未见这种玩法。
数百枚骨牌在堆累叠砌一番后,颇具格局气势,虽然还看不出搭建的是什么,但城墙叠砌,箭楼巍峨,似已初具轮廓。
“萧将军在暮苍山建了一座关城,我闲暇时也搭建一座以为自娱。”一道幽冷的声音从门外飘来,
魏瑄回头,透入骨髓的阴寒顷刻淹没了他。
只见阶前冷月如霜,漆黑的袍服如夜色浸染般拂过落花草木,刚才那只杂色的猫正乖昵在那袍摆下转悠,连讨巧的样子都透着诡异。
月光烛火间,依旧看不到模样,只有斗篷的阴影里,露出一道苍白又优美的下颌线条。
每一次遇到这个黑袍人,都给他一种如临大敌之感。
魏瑄几乎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他戒备道:“是你。”
“我们又见面了。”黑袍人俯下身,宽大的袍袖里探出一只寒白如玉的手,摸了摸那只猫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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