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沉,长巷里袅绕的雾气模糊了视线,早年的记忆就在这迷蒙的白烟里,在周遭的喧嚷声中袅绕不去,点滴锱铢都纤毫毕现,冷暖自知。
萧暥扶着泥墙,皱着眉头抚胸低咳。
这时,一条人影悄悄地从背后贴近,萧暥眸光一厉,擒住对方手腕就是一个反摔。
背后那人猝不及防,四仰八叉地被摔在地上,狼狈不堪道:“小、小哥,有话好好说。我是看你一个人……”
“好欺?”萧暥眼梢一挑。
“不不”赵五连忙道,“我看你身体不适,刚好我的铺子就在旁边,客官不如进去休息片刻,喝碗热汤暖暖身子。”
萧暥一诧,莫非这古代的商家也上街揽客?
他又抬头看了看天色,雨越下越大,就不推辞了。
“适才得罪了。我这人不习惯别人靠太近。”他说着伸出手去,想拉那人起来。
赵五刚才被他摔的那一下骨头都散架了,哪里还敢碰他,连声道:“不打紧,不打紧。”
铺子里光线昏暗,正是饭点却不见其他食客,仅有一个伙计,个子不高,皮肤黝黑,肌肉敦实,他一进去,就用饿狼一样的眼神盯着他看,喉结明显地滑动了下——这利落的劲装将他身上的线条修拔得极为漂亮。
赵五转身赶紧给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才反应过来,走进了后厨。
赵五赔笑道:“我外甥,刚从乡下来的,有点楞。”
萧暥也笑了下:“大梁城最近都戒严了,怎么进来的?”
赵五一愣,尴尬地笑道:“这不是招兵嘛,本来是想混口饭吃。”
大梁城戒严的这段日子,谢映之又在城南门设岗招募民兵,以弥补大梁守军的兵力不足。
萧暥转头向后厨的方向看了眼,随口道:“体格不错,怎么没去?”
赵五被他问得背上冷汗都冒出来了,如果不是瞧着他这副顶值钱的模样和身段,才不愿意铤而走险。
他赶紧敷衍道:“这孩子心眼实,被军爷嫌木讷了。”
“哦?我倒是不嫌。”萧暥笑笑。
那伙计正端着一碗羊汤和馍走出来,撞到他的笑眼顿时步子都迈不开了,憨道:“客官久等了。”贪婪的目光却好像要当场吃了他。
连赵五都觉得这眼神太直白,赶紧打发那伙计到一边去,道:“刚出炉的羊汤,客官暖暖身子。”
萧暥毫不介意地拿起碗喝了一口,味道很浓……
然后,他抬手抚着额角,斜倒在了桌案上。
赵五大喜,搓着手怪怨道:“你小子下了多少药,那么劲烈儿,别把人药傻了卖不出价钱。你我下半辈子的富贵全指着他了!”
“舅爷,我就不求富贵了。”那黑脸汉子挠头扭捏道:“你看这天色也晚了,不如明天再卖给花姐,今晚先给我舒坦一回,这辈子死也值了!”
“你就这点出息!”赵五踹了他一脚,
黑脸汉子以为他答应了,乐呵呵地去关店门。
赵五骂骂咧咧地弯下腰,伸手穿过萧暥腋下,想要抱起他,忽然一只冰冷的手利落地扣住腕子就是错骨一拧。
只听咔的清响,赵五惨叫一声,右手就脱了臼。
那伙计正在关铺门,闻声刚要回头,萧暥已经飞起一脚将桌案上的海碗凌空踢飞,哐地在那汉子脑门上砸地四分五裂,那汉子眼白一翻昏了过去。
赵五见状,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拖着一条手臂连滚带爬地求饶:“大侠饶命,小人一时糊涂,冒犯了大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这回罢!”说着砰砰地磕头如捣蒜。
萧暥揪住他后领一把提起扔在地上,接着随手拖过一张桌案,大马金刀地往上一坐,伏下身逼视着赵五:“人牙子?”
赵五被他看得心惊肉跳,点点头,大气都不敢出。
“我要找个人,你最好老实交代。”
沉重的狼牙棒狠狠抡下,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中,凉州勇士的胸膛被砸地凹陷了下去,锋利的长钉深深扎进了他的胸甲,鲜血激溅在墙壁上狰狞的青铜兽首上。
他突兀地瞪着眼睛,被凶狠的蛮人一把提了起来。
“好!”看台上有人兴奋地击掌。
“唉——”有人捶胸顿足满脸沮丧。
这是一个井状的地下搏技场,四周的看台上黑黝黝地坐满了看客,这些人不是普通的看客,而是赌徒。他们在格斗中豪掷金钱,压其中一方的胜负。
这里的比赛血腥而暴力,生死有命。
那铁塔般的北狄勇士狼嚎一声,扔下失败者的尸体,猛地向前跨出几步,像野兽般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发出咚咚的响声。引起看台上一阵狂热的呼声。
沉重的木门再次缓缓地打开,魏瑄戴着头盔,迎着火光眯起眼睛。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中,他麻木地往上走去。
冤家路窄
魏瑄站在角斗场中心,闭上眼睛,眼前就是血光激溅、黑雾冲天、蚀骨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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