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玄门的人很善于做思想工作。墨辞一边给莫赫包扎伤口,一边套他的话。很快就和他混熟了。
莫赫于是放下了戒备,道:“这个堡垒分为指挥中心、战略室、武库、兵营、储备室……”
他对于被俘这件事还是很看得开的,非常配合地开始介绍起堡垒内部。
狼蛛堡内部空间很大,驻扎个几千人不成问题。
“这里就是指挥中心。”莫赫推门道。
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墙壁上悬挂着的大幅的军事舆图。舆图前有个大案,案上置有沙盘。狼蛛堡的位置很是显眼。
魏西陵问:“可有堡内构建图纸?”
“有。”莫赫立即弯腰从桌案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份卷轴。
魏西陵接过来,就见图纸上清楚地标明了狼蛛堡的各处关节,哨所、箭楼、武库等。
萧暥则正在翻看堡内的重要文书,战争日志。以往的文书都是大夏文撰写,最近的又是北狄文书写,他都不大看得懂。
但翻着翻着,一张帛片从文卷里飘落了下来。
他好奇地捡起来,就见那是一张画,运笔虽然有些笨拙,但是好在笔笔落墨恰到好处,一个身段曼妙的女子栩栩如生。
“你还有这手艺?”萧暥愕然看了看莫赫。
莫赫糙脸一红低头搓手指。
再往下翻看,不仅是这一张,战略日志上隔几页就画着姿态不同的女子。
萧暥:这不就是以前读书的时候在课本上涂涂画画的既视感?
萧暥表示理解,“这里生活是太枯燥了。”
莫赫闻言简直感动涕流,正要跟着诉苦几句,就听到走廊外面墨辞的声音传来,“咦?这里还有机关术?”
萧暥心中咯噔一下,本能道:“别碰!”
话音刚落,他立即感到地面似乎轻微地震了震,当即快步走出指挥室。
就见墨辞站在一面罗盘似的木屏风前,悬着两只手,表示:“我什么也没碰。”
紧接着众人就听到了咯吱咯吱刺耳的机扩声。
不妙!萧暥心中一沉,来不及说什么,直奔门口。
就见夕阳斜斜地照进堡内,背光下,余先生阴暗的脸上皱纹如深犁的沟壑,他站在堡垒门外桀桀一笑,硕大的石门轰然落下。
“主公!”云越听到响动,飞奔至堡垒门口。厚重的石门已经全然封闭,连一根针也插不进去。
海溟城
风长离抬起手,几只乌鸦拍打着翅膀落下,争啄着他手中的黍米。贺紫湄跟在他身后,端着食罐。
“要抵达海溟城,必经过苍岚山,要过苍岚山,必先拿下东西壁垒。”他漫不经心道,“可是他们光以为狼蛛堡和巨蝎堡是壁垒,却不知更是陷阱,无论他们先拿下哪个壁垒,余先生都会择机关上石门,将他们困死在里面。”
贺紫湄道:“但堡垒外面还有几千士兵呢?”
“失去了统帅的士兵,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诺哈扎会率军收拾了他们。”
贺紫湄讶异道:“主君已经下令诺哈扎率军去狼蛛堡了?”
“不必,他们自己会通知诺哈扎的。”风长离冷笑,“夺下狼蛛堡后,萧暥一定打着引诱诺哈扎率军来救,再在狼蛛堡周围埋伏他们的主意。”
“然而诺哈扎率军却是来清扫战场的。”贺紫湄巧媚一笑,佩服道,“主君算无遗策。”
“这没什么。”风长离洒下最后一把黍米,拍了拍手,悠然道,“他们只是棋局上的棋子,对弈之人还没有来。”
贺紫湄微微睁大杏目:“主君是说?”
“谢映之。”
斜阳冉冉,大漠黄沙。一支三千余人的骑队正踏破沙尘,马蹄滚滚,向西北而去。
五天前,岗勒城。
鹰卫长阿依扎一掀门帘,快步进屋,欣喜道:“首领,城里来了一位先生,住在四海客栈里,据说医术极为精湛!鞮奴已经去请了。”
朝戈眼前一亮,赶紧站起身,责道:“阿依扎,怎不早报,我当亲自求见!”
她话音刚落,院外传来一道清雅的声音:“伤者是住在这里吗?”
朝戈仓促整理了下衣冠,快步走到门口,掀起门帘,只见庭院里,一位年轻的先生正和鞮奴边说话,边往这里走来。
冬日黯淡的天光下,他一身素雅的青衫,手持一柄玉骨折扇,侧首含着浅淡的微笑倾听着。
朝戈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人物,如月华照眼,似春风拂面,连黯淡的冬日都仿佛变得明媚起来了。
“这位便是朝戈首领了,果然是不让须眉。”
朝戈这才回过神来,赶紧道:“先生过奖,快请进。”
谢映之微笑颔首,飘然进屋,在榻前坐下,探出如冰玉般的手指按在阿迦罗冻僵的手腕上。
朝戈紧张地屏息凝神。
片刻后,见他眉头舒展,她才赶紧问:“大单于可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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