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芙叹了口气,“我无法强行改变你的想法,但我可以选择不追究你下毒一事,更不会对外人言说。你讲恩怨分明,执意将你兄长的死怨怪到我的头上,那我今日留你一命,便算恩怨相抵了吧。”
说完,宁芙不等她回,试着将玉镯取下。
一直没有动静的宁蓉却忽的睁开眼睛,她口吻认真,似祈求,“别……只要你不摘,那就恩怨相抵。”
“你……”宁芙不知她为何执念这个。
“只带三个月。之后你如何处置,我都不会再管,行不行?”
她这话说得实在认真,好似前面那些话都不是重点,只这两句才是。
宁芙犹豫了下,“我若再带,也会命人将上面残毒除解,它害不到我性命的。”
“谁要你的命。”
宁蓉淡淡一声,又盯着那镯,问,“你答应吗?”
“当真恩怨相解?”
“当真。”
宁芙答应下来,宁蓉不再碍眼地出门平复。
她一走,韩烬不满地冷嗤一声,随即迈步上前,恶狠狠欺在她耳边,有些恼气地说,“她什么心思你不知道?三个月,那不是相当于在为情郎守丧,你们大醴的规矩。”
“啊,我都没听过啊。”宁芙茫然。
韩烬咬咬牙,没说自己先前在公主府看过一本大醴民俗书籍,上面就有此记,只是守丧不是戴镯,而是身着素衣,三月不可娱。
“你比我懂得还多,但带个镯子又不至于。”
韩烬哼了声,看着镯身上面那样芙蓉花纹,只觉碍眼地移开,“真决定就这么放过她?她害你,我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我不是没事嘛。而且皇祖母在深宫一人孤单,有她陪伴膝下,老人家心情眼见好了不少,既解开执念,我不想再深究了。”
韩烬抬手摸摸她的头,声音缓下来,“你这个伤不是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恼……”
宁芙困惑,“不是什么时候?”
韩烬没解释,只搂了搂她。
这会儿屋内只他们两个,他轻轻抱着她低喃一句。
“乖乖,心疼死我了。”
宁芙脸一热,若不是亲眼瞧着她也实难想象,上一刻还要打要杀的冷面尊主,下一刻便能抱着她,对她脱口而出一些蜜意情话。
她心里酥麻了下,于是忍不住冲动,仰头吧唧亲到他脸颊上。
这会儿,她已经彻底不再怪他了。
……
宁蓉出来,她身边的贴身婢女小霞躲隐在旁,见状立刻慌急奔上前,前后仔细查看主子安危。
见未有明显外伤,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她担忧言道:“刚才里面的动静小霞都听到了,主子差点儿丢了命,怎么就不说出实情呢。”
宁蓉板着脸,“实情就是我要杀她。”
“才不是!那毒蛇是我们事先抓好,毒液更是早就排干净了,就算还有,也只是残留的微微少许,完全伤不到人性命,主子为何不将实情说出来,就这样自己生生承下害人的罪名?”
宁蓉当下只觉身心俱疲,她怕隔墙有耳,立刻给小霞递了个嘘声的眼色。
确认无人,她无力叹声道:“若不叫公主真的以为,自己此番实际经历生死凶险,她又岂会将今日之事记得刻骨铭心?我只要她忘不掉阿兄,为此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她并不是不讲理之人,除去开始的确生过恨意,可到后面,执念慢慢释然,她也知这一切与公主并没有关系。
只是在将阿兄的事告知公主以前,她确实不愿她身边有关系过于亲近的男子,若对方只是寻常人,她还能暗自使些绊子,可那人却是大国尊主,她心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的那点儿小伎俩上不了台面,也早晚会被识破,于是便不得不加快计划。
“郡主……”
宁蓉摇头,“此事你知我知,切不可叫第三个人知道,公主愿意继续带那镯子,我便总算叫阿兄的心意没有白白付出,我已满足。”
“……是。”
主仆两人离开,隐在暗处的雳绉这才轻轻摇头,对这身边的阿奶低声言道。
“啧啧,阿奶你看,也不是个毒美人啊。”
“但却是个犟美人。”
云翁奶奶收了独眼,瞥了眼雳绉,见他眼神落在人家纤纤背影上就没舍得收回来,于是撇嘴一嗤,“怎么着,真看上了?人家可是郡主,比公主地位只稍低一点儿,你这特勤怕是有点儿配不上啊,两个都配不上。”
“怎么配不上?”
雳绉立刻蹙眉,他向来对自己自信,年少率领鹰师数立战功,所有尊崇全是自己拳拳打下,亲自争来。
唯一比不上她的,便是寒门出身。
雳绉挠挠头,想起这个,他还真有点儿不确认了。
“阿奶,真……真配不上人家吗?”
男子汉大丈夫,他觉得这话实在有点儿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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