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晓得——”红拂大袖一挥,直指苍天,一身红袍随风滚荡,“你所谓的爱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它是假的,哈哈哈哈 它一开始就不存在老天一开始就不允许你们的爱存在啊!!!哈哈哈哈哈……”
“你终于还是输给我了这就是你不听我话的下场赞兰这就是你不听我话的下场!!!这都是你自己活该!!!”
红拂一屁股跌坐在骨灰盒前,捂面痛哭。泪水透过指缝,淅沥落下,没有人能看清他此时此刻是何表情。
“你输了呀……输了的人不应该向赢家低头吗?你为什么还不肯低头……?你为什么还不起来跟我认错服输?!告诉我你错了?!”红拂抱紧骨灰盒,蜷缩成一团,“但我赢了又怎么样啊……阿兰……我赢了又怎么样啊……我就算再赢上一百遍,也再也换不回你了……我再也换不回我的阿兰了……”
红拂几近崩溃,搂住盒子,瘫在地上不受控制地抽搐。
一阵风吹过,在场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山谷间满是红拂又哭又笑的声音,他就像一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烈鬼,目眦尽裂,形神俱散。
“怎么会这样呢?”山本渡一的反应比我们想象得都要慢上半拍,他随手抓了个身边的孩子问,“你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不知道”那孩子显然也是害怕极了,使劲儿晃着头。最后是我走过去,将他从山本渡一手里牵过去,扭头对山本渡一说:“就在一个礼拜前,阿兰着了春寒,淋了场大雨,催发了天花,先我们一步去了”
“那那些信又是怎么回事?”黑鬼突然走出队列,点醒所有人,“既然山本耀一许多年前就去世了,那么这些年来,是谁给阿兰写的信?”
红拂渐止住哭声,缓缓抬起脸,从地上爬了起来。
“是哈吉!”我灵光一现,不知怎么会联想到他,只觉得是一种使然,“一定是哈吉!”
“是他一直冒充山本,给阿兰写信,不断吊着阿兰,那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陷入死局,在原地来回地走。
“他需要钱”红拂噎住泪,转身看向地上的骨灰盒,眼神呆滞,“哈吉需要钱,源源不断的钱,用以维持橡树庄的运转。”
“因阿兰貌美,深得贵族喜爱,所以哈吉不得不想方设法把他留在橡树庄,留在这一亩三分地,供他吸血。因为只有阿兰在,那些贵族才肯捐资……”
红拂顺着我的思绪,一路往下分析。
“以阿兰的资本,离开橡树庄易如反掌,何须像你我这样费尽心机?那么能留住阿兰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自己死心塌地守在这儿,而山本,就是拴住阿兰为橡树庄充当摇钱树的最好突破口”
听到这里,在场所有孩子都倒吸一口气,我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背后恍惚有些许寒意。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红拂怒不可遏地捏紧拳头,刚擦去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上眼底,“王八蛋这群王八蛋!!!我一定要去杀了他们!”
说着便要往外头冲。
“你先冷静冷静”
我和大豆丁双双将人拖住,真怕他会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即便我对哈吉的恨,一点儿也不比红拂的少,可我依旧明白,来日方长,以后一定会有更好的机会去了结这些冤孽。
“冷静?”红拂紧咬住唇,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你让我怎么冷静得下来?!”
“会有办法的。”我扶住他的双肩,认真地看着他,“交给我,红拂,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一定会替阿兰讨回公道的。”
“真的……?”红拂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在场其余人,无语凝噎。
“真的。”事已至此,我决定先把人稳住再说。
其实我哪里有什么对付哈吉的好法子,不过是暂缓之计罢了。但我相信,审判的日子一定不会太远,到那时候,我一定会把刀亲自递给红拂,让他为他最珍重的阿兰,报仇雪恨。
众人跟着红拂慢慢平静下来,也无心理会山本渡一,任凭他踉踉跄跄地爬回到马车上。
等入葬结束时,我再看,马车已不见踪影,我原本还想着问红拂,要不要让渡一先生将阿兰的骨灰带回日本,也算了却他一桩心愿。谁想人家走得毫无声息,丝毫不给我们思量的余地。
“就这么让他走了?”我眺向远去的方向,心有恻隐,“他还会来吗?”
“鬼知道呢……”红拂完全没有搭理的意思,一脸百无顾忌:“随他去吧。”
孩子们在红拂的吩咐下,开始陆陆续续往回走。我陪在他身边,好几次欲言又止,总觉得再也见不到阿兰了。
事实上,我的确再也见不到阿兰了。
……
“哎,你们说,这山本先生跟咱们想象得也太不一样了。”
回程路上,为缓解气氛,黑鬼咿咿呀呀地讨论起这些有的没的。
“你说他弟弟长得那样俊俏,怎么哥哥肥头大耳,跟猪刚鬣一样。看到照片时我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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