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样平易近人。
菲利兹虽然有所怀疑,但是现在并不是撕破脸的最佳时机,这是一个对他而言全然陌生的世界,他对真实理事会一无所知,而他们却似乎知道他的一切秘密。
“我有一个不知是否冒昧的问题,”菲利兹选择了自己的疑问中目前看起来最温和的一个,“什么是原投影体?”
“原投影体就是相对于投影体而言相对真实的存在,如果要作比的话,可以把原投影体想象成一个被一个或多个光源照射的物体,而在墙上的不同影子,就是原投影体的投影。投影体与原型相似却又有所不同,有的会放大某些特点,有的却又会削弱某些特点。”
泰伦斯拿出来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投影仪,在方桌上进行了演示,他转动着光源的角度,桌上的影子也随之发生变化,最后变形到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那么,泰伦斯先生,其实亚特伍德和你并不能算是完全对应,是吗?”菲利兹盯着那个投影仪,有些期待得到确定的回答。
“可以这么说。”泰伦斯收起了那个投影仪,很随意地把它丢在了一处地方,然后这个投影仪便这样凭空消失了,“艾丽卡应该给你提到了那段来自莫桑提的诗歌,在它成为真实之前留下的最后记录,不过她应该没有给你说那首诗的另一个版本。
前面几句都是一致的,只有最后一句话有些许差别:莫桑提的天空般寂寥的诗人啊,你为什么会写下只有莫桑提的倒影的俳句?写在一个没有莫桑提的世界里……”
在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菲利兹心中有些莫名的庆幸,而听到泰伦斯主动提起莫桑提时,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听起来这个结尾比艾丽卡小姐所说的要更加悲伤。”
“或许是吧,不过其实这本来不是一件值得悲伤的事,从梦境进入现实,是多少梦境世界求之不得的奇迹,如同浮沫般易破碎的梦,在进入真实的世界之后,才能真正拥有足以保护自己的坚硬盔甲。”
不知是不是菲利兹的错觉,泰伦斯的暗金色眼睛似乎看起来有些暗淡。
“……泰伦斯先生,所以梦境进入现实的这个过程,究竟意味着什么呢?”菲利兹等待静默的气氛维持到一个合适的时候后,斟酌着用词开口问道。
“对于这个话题不必如此小心,我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泰伦斯往后靠在了深色木质椅子的浅色软垫上:
“莫桑提,这个词在我的故乡原本的意思是游动的鱼群,那时,我们是靠近海面的空泡,一触碰到水面就会破碎。而在深海中的鱼是是十分自由的,它们可以到达绝大多数想要到达的地方,除了深海的海床。它们不必担心自己会仅仅因为远离真实而上浮到海面迎来毁灭,所以在我们的先祖在世界的尽头看见这些自由的生灵时,出于对后辈的祝愿,给这个梦幻到远离真实的国度取了这样的一个名字。”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仅仅只是因为不够真实就会迎来毁灭的命运?深海,这也是姜先生给游戏制作组取名为深海梦境的原因?”
“是的,这些游戏,于你和姜先生的故乡而言,确实只是一些足够有趣的游戏罢了。”泰伦斯闭上眼后又极为缓慢地睁开,“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菲利兹对着地毯上的花纹发着呆,那上面描绘的是几朵看起来有些粗糙的花朵,如同儿童的信手涂鸦,“暂时没有了,关于我的到来与离去的问题,现在我应该还没有得知的资格吧?”
“或许可以告诉你一些不太重要的部分,不过提前得知太多,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泰伦斯顺着菲利兹的视线看向地毯上的花朵,那些和整个房间的布局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线条,“即使这样,你还想要知道吗?”
“……请告诉我目前我能知道的所有吧。”
“地毯上画的是莫桑提的花朵,它无法被现实所完整记录,最后只留下了这些简单抽象的信息,而在梦境中,它会以更为完整和精致的形态出现,越靠近虚假,它便越是盛放,越靠近真实,它便越是枯萎。在我小的时候,周围人都称呼它为赛提萨斯,意思是梦境的精华。当然,我现在已经无法真正说出莫桑提的语言,因为它只能在虚假中存在。”
泰伦斯却避开了直接的回答,聊起了和原本的问题看似无关的话题。
“为了靠近真实,我们必须不断醒来。”
……
“为了靠近真实,我们必须不断醒来。”
艾丽卡面容严肃地说出了这句话,“这是真实理事会的创建者留下的一句话,几乎每一位真实理事会的成员都以此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
“艾丽卡小姐,这是因为你之前所提到的相对真实和真实梦境吗?”
“是的,真实理事会的创建者在留下这句话之后,我们就无法再联系上他了,那场实验的结果也因此难以确定,我们既不知道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艾丽卡把一缕浅灰色头发捋到耳后,“这些算是见到刘易斯先生前,给你进行的应急补课,一些关于真实理事会的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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