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
再进门,又是看叶知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你皮糙肉厚的能有个啥问题?都醒了怎么不能出院了?这一天好几十块钱呢,就是想赚这个黑心钱!”
叶知夏掩下心底的讥讽,道:“那就住着呗,有医院的假条,供销社那边这几天都照常开资。我还能多歇几天。倒是我哥真该回去好好准备了。要是能带家属,我嫂子和天骄都能跟着一块去。说不定还能让天骄上城里小学呢。怎么也好过村里。”
一听说大孙子能去城里上学,钱素云就坐不住了,拉着叶大梁就要走。
叶大梁看一眼病床边抱着水杯小口喝水的瑶瑶,多了个心眼:“那瑶瑶也跟我们回去吧,省着添乱。小妹你没事好好歇着,我跟妈回去忙。”
叶知夏目光稍暗,明白叶大梁是防着她跑。
“行,瑶瑶记得听大爷话,妈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有进厂这份大饼在,这几天也不怕瑶瑶挨打。
瑶瑶走的很不情愿,但叶知夏清楚,这是瑶瑶最后一次回那个村子了。
在梦里过了一世,重来一世的每一分虚与委蛇,都比想象的更恶心。但好在就快结束了。
短暂的孑然一身给了她诸多方便,这第一步就是筹钱。带着所有的钱走,不给家里留一分,也是他们娘俩今后过日子的启动钱。
等确定人走了,这才起身下地,直接去护士站借用电话打去给乡里的供销社。
这些年来,她一直跟家里说她是在供销社工作。其实是骗他们的。
改革开放以后,国外资本大量涌入,哪怕是这样边陲小地的供销社生意也大不如从前。而供销社的领导跟叶知夏有交情,也可怜她命苦,就低价租了个柜台给她。
她自己进货自己卖,虽然没什么利润,也确确实实养活了自己跟瑶瑶。
现在,她把这柜台连同之前的渠道、人脉一同卖了。
她用的精力多,生意基础做的也好。一说要卖,还真有人出高价,足足三千块钱。
三天后,回乡里做了交接,跟再一个屋子里多年的朋友们做了告别,随即直奔合作社存钱,再细细算一算手里有的。
医院退了四百多块的预付款,这个秦恒说过属于她。往年攒的只有三百多块钱,都不多,但算上新到手的三千,总共就将近三千八了。
是一笔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足够她进城后做很多事了。
算好了帐,也收好了存折,叶知夏收拾一下算好时间,步行了一个多小时回村里。
胜利村不大,坐落在三座青山中间,环境清幽,远远瞧着好像还有几缕青烟。
村里三百来户人家。一进村就能听见街头巷尾满是烟火气的嘈杂,各有各家的故事。
但从前的叶知夏,没时间也没心境去欣赏。
进了村,没几步就是叶家。一个三十多年的土坯房,怎么收拾都掩盖不住的破败。但小院儿收拾的还算干净。
门口就站着三个人,那掐着腰满脸得意的正是钱素云,她旁边斜倚着大门框的是叶大梁的媳妇,张翠花。
此时你一言我一语的正跟邻居炫耀,尤其张翠花眉飞色舞的一口一个“我男人有福气”的,根们没注意叶知夏走近。
“大嫂。”
叶知夏开口,张翠花回头一怔,随即笑的满脸红光的迎了过来。
“哎呦,小妹咋自己回来了?你大哥还念接叨着你呢。这两天收拾东西忙,不然也不能叫你一个人住院。”
迎面过来,叶知夏就闻到了一股汗馊味,熏得人鼻子发酸。其实她们向来不对付,叶知夏也习惯了她在外说的漂亮话。
叶知夏也懒得再浪费时间,而是凝眉道:“我路上看见校长了,咋天骄的转学还没办?”
张翠花一怔,脸上得意下去了几分:“这玩意还要办?哎呦,你知道嫂子没上过学也不认字,这重要吗?”
叶知夏满脸急切:“咋不重要?不办转学那边就没人收,孩子还得送回来。办还是要趁早,早两天就该办了!”
钱素云坐不住了,立刻道:“我这就去学校!老罗是副校长,他一会儿就能给办好!”
说罢钱素云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屋里的叶大梁听动静出了房门,叶知夏瞧见了又道:
“我退病房的钱没给我,说是什么他们政策改了,只往人存折上打。我倒是记得咱家存折号。可回来细想又觉得不对劲。哥你去合作社查查吧,四百多块钱呢,别叫他们匿了!”
这一家显然没少念叨这笔钱,还没等叶大梁说话,张翠花就站不住了。
“大梁你快去,骑自行车去!这钱要下来了,你就再割一斤肉回来,咱们吃红烧肉!”
叶大梁被张翠花半推半就的出了门。邻居见这都有事,打声招呼就忙自己的去了。
都支走了,家门口就剩姑嫂俩,叶知夏松口气,也没搭理张翠花,转头进院。东屋敞着没人,就直奔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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