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算说谎,他们的确途经石泉时搭的这艘船。
胖船主笑眯眯地问:“石泉好啊,汉水之滨,水路便利。不知足下做得是哪方面的生意啊?”
傅希言说:“什么都做一些,还是看形势。”
胖船主笑容淡了几分,以为他们家做的是投机倒卖的买卖。对他们这些实体商家来说,自然有些看不起,道:“四方商盟遍及天下,一向有平价的规矩。你这时候来,怕是讨不到好处的,不如回去吧。”
傅希言说:“我们这趟主要是走亲戚。”
“那可来的不巧。”胖船主以为他不肯听自己的劝说,便摇摇头,不再说什么,转到船头与别人寒暄去了。
这一等,就是一个白昼。
原本排在前面左右的船都陆陆续续进港了,唯有他们始终被排挤在外,饶是傅希言这么好的脾气,都被逼出了路怒症:“撞过去算了!”
眼见着后面的船也想挤上来,韦立命终于不再保持低调,直接命令下面的人强行冲上去。
紫船体积原本就大,如此不管不顾,自然是无人能挡,然而其他船也不是吃素的,见状立刻有两艘船夹击而来。
有人在船上喊话:“哪一路的朋友,如此没有规矩!”
此时裴元瑾、傅希言等人都已经站在甲板上观战,对四面的挑衅与咒骂声充耳不闻,就这么迎着夜晚的风,一路向前,将那两艘船撞开。
“无知小儿,吃你爷爷的一记教训!”
被撞的左边船上突然跃起一个白须老者,一把金刀横在胸前,威风凛凛地朝着他们的桅杆砍去。
四周的人都抬头仰望。
准备看着这艘不知天高地厚的紫船折了桅杆,灰头土脸地遁逃。然而那老者刚靠近紫船,就突然从半空跌下,落入江中,他那船上的水手们忙惊呼着下水去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以为紫船好欺的诸人。更令他们难以释怀的是,直到老者落水,他们都没看到紫船上是谁出手,又是如何出手的。
出手的韦立命没说什么,倒是小桑忍不住嘀咕:“这年头金刚期也这么咋咋呼呼的。”
傅希言闻言忍不住想,就是去年,金刚期在他眼里还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楚少阳一个锻骨期就能让他差点下不来台,如今,他已经和其他高手站在一起,听他们对金刚期指指点点——真的是膨胀了啊。
“别让我爹我叔听到这话。”傅希言没忘记自己的老叔叔还是金刚期,他爹,应该连金刚期都没有。
小桑乖巧地点点头。
打头阵的出师不利,让原本蠢蠢欲动的人都谨慎许多。
过了一会儿,傅希言他们眼看着靠岸在即,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喝彩与欢呼,一个消瘦的身影从紫船后方踏波而来。
来者江湖人称“长江老鬼”,是脱胎巅峰期的高手。原本是长江流域的水寇,后来被四方商盟收服,成为商盟七路之一董家的护卫,是武榜上有数的高手。
不用裴元瑾吩咐,韦立命已经自发出迎。
两人就在这江面上展开厮杀。
傅希言等人引颈观战,两边的船只还帮忙打灯。
灯如萤火,江如墨汁。
长江老鬼和韦立命都走得是以快打慢的路子,哪怕有人打光,他们动手之后,一般人便分不出哪是人,哪是影,只有这波光翻腾的江面,昭示这场战斗的激烈。
别人看不出,傅希言他们都瞧得清清楚楚。
约莫二十招后,长江老鬼就处于下风,只是仗着水上功夫游走,勉强支撑,三十招后,连躲避都很艰难,五十招内必败。
果然,到第四十二招,韦立命飞身而起,一把揪起想要跳水逃跑的长江老鬼,将人一掌拍到旁边的船上,长江老鬼哇的吐出一口血,不知伤的是身是心。
这一前一后的两场架,奠定了紫船不好招惹的形象,前面商船自觉相让,此后进港,十分顺利。
韦立命的任务是将他们送到荆门,之后,便要调转船头回去。
他如今明着叛出诡影组织,储仙宫自然要为他安排立足之地,正好任飞鹰失踪,镐京雷部群龙无首,裴元瑾便让他过去担任主管事。
如此一来,他便是储仙宫的人,诡影若想报复,便要先考虑值不值得。
临别之际,韦立命有些不舍,不过对象是傅轩:“傅兄此去,我从此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啊。”
傅希言好奇地看向傅辅:“他们……”
傅辅说:“棋逢对手。”
傅轩的棋力傅希言是知道的,那韦立命的棋力基本也可以推测为约等于无了——果然是知音难觅。
他们这一路进港,可说是过关斩将,已然引起轩然大波,即便刚刚不知道发生何事的,经过一番口耳相传,此时也知道得差不多了,故而他们刚从船上下来,双脚落地,四面八方便涌来各种窥探打量的目光。
傅家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而裴元瑾就是大世面,自然不会将其放在眼中,自顾自地说话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