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心领神会,手上动作更加用力,将方大方二压得更紧。方大是个硬骨头,被这般对待,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脏话,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林霜,想要将人给吃了。
方二却没有方大那样的骨气,他的胳膊被身上的侍卫压得极痛,不由得痛呼出声,只得对着林霜连连讨饶:“大小姐,大小姐。我们错了,放了我们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像是听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林霜一边的眉毛翘了起来。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方大,却面向方二说道:“你这大哥方才还说我仗势欺人,我若不真的实行我林家威严,难道不算是辜负了你大哥一番殷切心意吗?”
“臭丫头,有种你放开我!”方大挣扎了一下,想要甩开桎梏住他双臂的人。他刚有所动作,就被林霜的侍卫按得更紧。
“你不就是出生好了一点,家世好了一点?有种你放开我,老子堂堂正正和你单挑。”他眼睛充血,就这样一刻不移地瞪着林霜,眼神里的仇恨好似要成为一团火,将林霜烧个干干净净。
林霜才不会被他激怒,反而觉得他这样垂死挣扎的模样甚是有趣。她挥了挥手,将周边的人群驱散,为自己和身后的侍卫开出一条道来。
她摇了摇头,佯装遗憾地说道:“我只是个姑娘家,又怎么比得上你这样的泼皮无赖。”
“既然咱们之间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不如——”
她的尾音拖长,吊足了方大方二的胃口。而后她羞赧地笑了一笑,面上是温和笑意,眼睛里却没有半点情绪。
“不如咱们一道去衙门走一遭。我相信王县令正大光明,明镜高悬,定不会让你我蒙了冤屈。”
说罢,她也没给方大方二继续同她叫嚷的机会,干净利落地一挥手,同时掷地有声地落下一句:“带走。”
随行的侍卫异口同声地答了一句“是”,每三个人就押着一个人,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方大口中仍在咒骂不休,反倒是方二垂头丧气,看起来已经失去了希望。
围观的人四散逃开,看着凶神恶煞的林家侍卫带着人去了衙门里。林霜没有同他们一起,反而留了一两个侍卫在身边,走向了方砚知的摊子。
“方大哥。”
方砚知有些尴尬,又有些对于林霜的愧疚。说到底,若不是他这一屋子腌臜事情没有处理干净,林霜也不会平白无故地被牵扯进这样一桩风波中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却要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于是毕恭毕敬地对着林霜行了个礼,语气羞愧地说道:“林大小姐,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受到这样的羞辱。”
本以为林霜会生气,又或许会有些恼怒。没想到这人什么也没说,甚至面上看起来没有半分不快,与方才在方大方二面前的姿态截然不同。
她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示意方砚知不要放在心上,反而还和他说起了些玩笑话:“那衙门里的糟老头子上回就欠我叔父一个人情,这回他们两个又得罪了我,想来衙门上也不会再度偏袒他们。”
“就算不能让他们蹲几天大牢,我也要让他们付出那么一些代价。”她两个手指一曲,挤出一些距离来,“倒是方大哥你,我原本以为救出沈大哥后就平安无事了,没想到还真的是风波不断啊。”
她吹了口气,吹起方才散落的一缕发丝,又好气又好笑地对方砚知和沈舒年说道:“要不是我的侍女在街上采买,偶然看到了这边的风风雨雨,我还真不知道大庭广众下他们就敢这样口出狂言,居然还说了我的不是。”
她跺了一下脚,想起方大方二的所作所为,仍旧心气不顺:“这回我可得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瞧瞧,让他们知道我林霜可不是好惹的。”
方砚知被她逗笑,连连称是。反倒是沈舒年思虑周全,走上前一步问林霜道:“林小姐这般行事,难免惹人非议。若是让林老爷和林先生知道了,林小姐可否会受到责罚?”
林霜不在意地一撩头发,语气平淡地道:“我爹向来管不住我,相比于管我,他更希望我幸福快乐就好。”
说到林洵,林霜顿住声音,仔细想了一想,而后缓缓说道:“我叔父虽然严厉古板,可绝不是不通事理之人。若他知道我受了这么大的一个委屈,必定分得清轻重急缓,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她的目光落在沈舒年身上,又看了一眼方砚知:“沈大哥,方大哥,我林家家业广阔,我在林家庇佑之下,不会有什么危险。反倒是你们。”
林霜担忧地瞧了一眼被方大方二这一番折腾而变得摇摇欲坠的摊子,缓缓开口道:“反倒是你们。若不是我那侍女认出了你们,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和我报告,我还真不知道你和你那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已经这般势同水火。”
她对着身后的侍卫投过去一个眼神,侍卫们心领神会,纷纷走向前来,帮助方砚知收拾摊子。
林霜退开一步,方便侍卫动作,却仍旧忧心忡忡:“方大哥,若是以后江湖再见,你也得好好寻个庇佑,才能解决这一系列的糟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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