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发长,很少修剪,全部放下来要到腰下面一截,几乎到大腿。
亏得他身量高,这么长的头发也不压个子。
“都安排妥当了?”林真把炭笔放下,走到门外边儿对鹿鹿道,“去厨房叫江夫郎把菜炒一下。”
“是。”鹿鹿知道自己老板也没吃,也就用了些糕点垫肚子,转身就去灶房里找江夫郎。
顾凛一手将官帽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像不怕冷似地,还把两只袖子卷到小臂。
“百姓那边的事都好了?”林真顺手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道。
顾凛嗯了声:“大概的章程已全部结束,明天将他们聚集起来教他们如何堆肥,粪水何比例不会烧苗,就能让他们暂时回村统计各村开垦荒地的亩数,再上报到府衙,以备之后粮种的发放。”
和今天衙役跟林真说的差不多,但是林真知道里边儿的事儿不是说起来这么容易,要不然顾凛也不会忙到现在。
他道:“那去东阳郡河口,找行商散商商量用债券筹集粮种的事儿要耽搁一天了。”
堆肥法子和粪水比例的就自己和顾凛知道,这玩意儿就是知道的觉得不难,不知道的一不注意就要坏事。
林真小时候家里就有田地,就算是干了几十年活儿的老农,有时候稍微多那么一点粪,都会把苗烧了。
特别是没有经过时间发酵的粪水,新苗被味儿熏着就蔫吧。
忽然,林真瞧着忙了一天的顾凛,道:“粮种一事实在不能耽搁,那些行商散商未必会很快答应以看不见摸不着的债券筹集粮种,怕是要磨上一磨。”
“你瞧我这个主意怎么样,明天一早你就带着人去东阳郡河口,留个今天在百姓面前露了脸的熟面孔给我,我去教那些百姓怎么做堆肥,兑粪水。”顾凛一个人掰不成两个人做事,自己玉容粉的生意只差招工了,先让鹿鹿他们像昨天张贴收幽草的告示一样,先找些看起来不错的人,再由自己挑选,两头都不耽误。
而且他叫顾凛留个熟面孔给自己,也是拿来镇场子用。
自己的模样确实不像懂地里活计的,有个百姓今天见到的熟面孔,能省不少时间。
顾凛望着他:“好,那就劳烦林叔了。”
这是他们两人之间无言的默契,双方只要谁开了口,那就一定是想齐全了的,对两人最好的。
鹿鹿带着江夫郎,把炒好的热腾腾的菜端上来,都有些饿了的林真和顾凛闷头吃饭,吃完之后回各自的房间。
第二天林真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触感,睁开眼睛发现是顾凛,他穿了身黑色的长袍,长长的头发用一顶白玉冠束着。
许是他躺在床上从下往上看的关系,只觉得此刻的他冷得叫人骨头都是痛的,但是望着他的眼睛却带着温度。
林真瞧着穿戴整齐的他,双手撑着床坐起来:“走得这么早?”
他看了眼外边的天色,黑漆漆的一团,月亮都还没沉下去。
顾凛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到东阳郡天就亮了,你再睡会儿,我让下边的人叫你。”
“我也起吧,睡也睡不着了,”来到大禹后林真就没有缺过觉,稍微睡一睡精神就很饱满,他掀开被子下床,问顾凛,“你坐马车去还是怎的?”
刚才站在他床前的顾凛直起身,像上回那样给林真扣好了扣子:“骑马去,快一些。”
州府到东阳可有一段距离,骑马确实是现在最快的交通方式了,特别是对顾凛这样骑术不错的人来说,能节省很多时间。
林真点头:“行,那我送你出门。”
他说送自己,顾凛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走出去的时候趁着天黑,顾凛宽袖下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指手掌手腕,到了州府府衙大门处才放开。
大门前已经有随行的十个衙役,以及同知官朋,才两天,这位同知对顾凛就大为改观,看见他出来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大人。”
顾凛在快到大门的时候放开了林真的手,他偏头对林真道:“要是在东阳郡遇着新奇的物件,我给你带些回来。”
十几步外就是官朋和十个衙役,明亮的火把把那一片照得亮堂堂的,林真望向顾凛的耳朵,好家伙,看他嘴上说得那么溜溜熟,其实耳朵早就红了,薄薄的耳垂如同红红的玛瑙一般。
林真之前知道他不懂这些事,一开始是自己忘了,然后两人关系挑破之后自己刻意地把这方面的东西隐去,怕他把极好的学习能力放在这上头,往自己身上招呼。
这些日子看他亲自己越来越熟练,无师自通地玩出花来,他还以为这小崽子都习惯了,没想到耳朵这么红。
林真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在他亲自己的时候注意到他是否红脸红耳朵,等他回来的时候可以好好研究研究。
“好。”林真站在大门处,回答了顾凛。
顾凛恍若神明般冰冷的面容上有一丝暖意,几个大跨步从台阶上下来,宽袍里的手抓住马鞍,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