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放你走,”他语气里有几分无奈:“不然你哥要生生吃了我。”
废话不是,即便几天过去,我心头那份焦灼迟迟不散。一方面是我着急,另一方面就是我那兄弟着急。
两人份的着急叠加在一起,我就跟吃了一整头蒜似的,胃里烧心得像是有一团火在那,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我黑眼圈都给生生熬出来了。
不过当我照着镜子的时候,心想,哪怕我跟思轻分开了,这黑眼圈又大抵能如出一辙。
想到这里,心头的苦意都散了不少。
我和思轻,从出生起便是一母同胞,纵然我们不在一起,但却又好似从未分离过。
这让我无比安心。
我口头上纠正了一下赵英川:“他不是我哥哥,我也不是他哥哥。我们说好了,我们就是兄弟。”
赵英川这个狗东西,跟他说多少次他都记不住。
不过我最迫切的想法,到底没说出口。
我知他不可能放了我,跟他求饶也是白白浪费我感情,倒不如一开始就别开那个口,省得烦心。
我跟他一起在地上蹲着,两个人迟迟没有开口再说些什么。
也没什么好说的,原本还能算得上是好友,是他来这么一出,把多年的情意都给断了。
他知道我口味,午饭端上桌的都是酸甜口的东西,我尤其爱吃糖醋丸子,喜欢用筷子尖扎上两个,然后一口塞进嘴里。
不过这样吃很不雅,我只私下这么吃。
赵英川见我的吃法愣了一下,又笑笑,没说什么。
他是不是以为我在他面前这么吃,是有点原谅于他的苗头?
我原想啧一声,又觉得太突兀,只在心里啧了一下。
这时,有下人来了,他走到赵英川身侧低下头小声说了两句什么。
我没听清,只能看到赵英川脸色变了变。
“我出去一趟,你先吃,不用等我。”
你其实不说我也不会等你……
我咽下嘴里的丸子,又咬了一口馒头,看都不看他一眼。
赵英川也不在意我,径自走了。
他背过身去我才看他,他行色匆匆,似乎发生了什么紧要事。
什么紧要事?
我心念一动,莫非是思轻查到我在他这里?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仔细感受思轻那边情绪如何,满腔都是等思轻来接我的兴奋。
心情一好,胃口也好了不少。
我如等着糖吃的稚儿一般,仰着头巴巴等着,满目都是期待之色,只盼着下一秒那颗糖就会落进我嘴里。
我又扒了几口饭,想起屋里有几件好货。
赵英川是皇家嫡子,母妃是正儿八经的皇后,再加上他有钱,吃穿用度比浚王府好得不是一丁半点。
更别说我还是个世子,家里顶好的东西都放我爹那里充门面了。
我找出两件衣服,把那对螺钿茶盘装起来,又把清镇窑的茶壶打包好。手饰那些我和思轻都不喜欢,家里只有我娘喜欢摆弄手饰,但是男子的她也用不上。
我勉强挑了点看起来做工精细的金饰装好,如果我娘不喜欢,拿去换钱也好。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东西上面都没有宫印,估计是赵英川自己私下搜罗来的。
我转了好几圈,才收拾得满意了。
不过也不急,思轻他肯定替我讨公道,到时候再敲诈赵英川一笔,给我出口气。
我坐在茶桌旁,把东西堆在桌子上,捧着下巴等外面人来带我走。
下午的阳光好极了,我连日阴霾的心也被这阳光照得亮堂起来。
思轻……思轻……
我想着那张与我一般无二的脸,嘴角也染上了阳光的色香。
我就知道,如果是你,肯定能找到我。
我隐约见了思轻的面容,他果然是着急坏了,眼下有青黑色,眼中不知是因为着急急还是哭过,红彤彤的,看着吓人。
我心疼极了,把他揽过来看。
“你说说你,我又没什么大事。”
我嗔怪他,给他擦了擦脸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好像没看到我似的,嘴里还念念有词:“思满……思满……你在哪?”
“思轻?”我疑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然而,他却半点也看不见。
“思轻!”
我惊叫了一声,然后扑倒在桌面上。
“思轻!”脑子还不清楚,我以为思轻仍在我面前,又叫了一下。
但是什么都没有。
思轻不在这里。
外面的天色已经沉了,再过不久就回彻底黑下去。
我不知为何,在这时突然想到一句话。
天是一点一点黑的。
我的心也便一点一点沉下去。
我转过身看向我的身边,赵英川早便坐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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