暌违十七年,又回到了这个他成长的地方。但十七年的岁月带来的沧桑变化,让这个城市日新月异,除了海浪依旧的云江和海港,向庭生已经什么都认不出来了。
车子最后驶进了一条僻静的街道,在一间古朴的茶楼前停下,一个英俊而温润如玉的年轻男子在门口等着。
向庭生心中一动,下了车,正要寒暄,对方已经微笑着走了过来,伸手道:“向董你好,我是萧董的董秘林蔚然,我们董事长在楼上等你。”
只是董秘?向庭生讶然,与他握手寒暄之后,便由他带着上了楼。
一进包间,向庭生的心便是猛地一跳。
他没想到这辈子会见到萧明姿,更没有想到,即便是十七年不见了,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那是萧明姿。
分明,她跟十七年前几乎已经是两个人了。
向庭生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其实那不算是见面,只能算是他单方面见过萧明姿。
宋家用他跟妹妹的户籍做威胁,要他跟萧家做事试管婴儿的事,萧锦海或许知道,或许根本没兴趣了解。在萧锦海看来,他不过就是个提供优良基因的工具而已,萧锦海没有安排他跟萧明姿见面。向庭生也不打算见,可没想到,在国外那个医疗机构,偶然遇到了萧明姿。
当时她坐在轮椅上,披着白色的披肩,一头黯淡的黑发,脸比肩上的披肩还要白上三分,嘴唇淡得几乎没有血色。当时国外的天气已经入了深秋,当天还下着点雨,气温冷得很。
那是第一次,向庭生清楚地知道什么叫做“弱不胜衣。”
那披肩厚重,压在萧明姿肩上,几乎能把她压垮去。
她静静地看着前方,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她转过头来,却只是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做任何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反应,那双眼睛里头的神色几乎是死的。
那一瞬间,向庭生脑子里浮现一首前不久才读过的诗: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向庭生这才知道,原来萧明姿也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这么想着,他对萧家的恨意,忽然变成了对萧锦海一个人的憎恨。
不是萧家害了他,而是萧锦海。
那个时候,如果有能力,向庭生是想救萧明姿的,只是他无能为力,一无所有。而且在离开医疗机构之后,向庭生就遭遇了车祸,昏迷了近一年的时间才终于清醒过来。
偶尔,向庭生也会想起那个提线木偶一样的少女,想起他那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可是这种想法很快就会被他遏制在心底。
向庭生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那个提线木偶一样的少女,居然会变成眼前这个样子。
她的五官轮廓似乎没有变化,只是变得成熟了一些,气质也由原来的仙气袅袅变为清冷的仙气袅袅。可是她周身的气质,却从当年绝望、无依、几乎走投无路,变成了眼前分明沉静坐着,却仿佛掌控一切的气势。
春雪一般单薄、随时可能化为虚无、畏惧所有的少女,变成了掌控冰雪甚至四季轮转的霜雪女神。
“向董,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萧明姿。”她坐在茶几的另一边,点头致意着。
平日里,向庭生最喜欢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可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他觉得有一些不自在,甚至有些不舒服。但向庭生很快克制了心中异样的感觉,也点头致意道:“初次见面,萧董,我是向庭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到向这个姓氏的时候,萧明姿眼中的光似乎动了一下。波澜不起、幽深冷寂的湖面,忽然轻轻地摇晃了一下。
“随意上了一些茶,不知道是否合向董的口味。”萧明姿示意他坐下。
向庭生刚一落座,那位名叫林蔚然的助理也开始端起茶杯,动作流畅而优雅的开始洗杯,沏茶。
“……?”向庭生不禁看了他一眼。
如果他没有料错,萧明姿今天应该是叫他过来商量女儿的事情。这是他们之间的私事,向庭生从来不会将这件事说给任何人听,包括他的母亲和妹妹。可是现在……萧明姿居然让一个助理在旁边听着吗?
不太妥当吧?
“蔚然不仅仅是我的助理,更是我的家人。”萧明姿只用了一句话淡淡地解释,随后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向董,我想听听你对女儿的看法。”
向庭生久居高位,所在的环境又一向以说话委婉为上。即便是有说话不客气的人,在面对他的地位之时,也会尽量采取委婉客气的措辞,跟他表达自己的意愿。
很久没有人用这样不客气,而且直接的语气,对他说话了。向庭生不由得愣了一下,本能反问了回去:“萧董想听我什么看法?”
他以为萧明姿不会说的,没想到她依旧直接而了当地说:“我知道当年萧锦海跟你签订了协议,要求你放弃对女儿的一切权益,包括不能告诉任何人你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不能跟孩子见面。不过现在萧家掌权的人是我,我希望听听你对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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