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正想着说辞,眼珠子一转,注意到桌上洒着几滴菜汤,当即转移话题发作起来:哪个不长眼的奴婢!宫里的规矩都吃进狗肚子了!连布个盘都不会了吗!
那小宫女早在听见顾怀萦被封妃的时候就吓得脸色煞白了,想想这段时间她对顾怀萦的怠慢和仗着对方听不懂明里暗里的谩骂
但那时她还能安慰自己,南陵天圣女哪怕封个妃子也只是面子工程,这后宫终究是陛下的后宫,而陛下必然是厌恶南陵的,哪怕闹上去也一定能理解自己一腔真心爱国,痛恨南陵才犯了错
然而没想到,顾怀萦还未说话,她却被福禄先抓了出来。
小宫女当即被人拖着摔到了顾怀萦面前。
福禄的声音抬得很高:我看你年纪也不小,在宫中怎么也有个一年半载了,若是连布盘这种小事都做不好,不如赶了去倒夜香拉泔水吧!
小宫女当即哭了,爬到顾怀萦脚边磕头,半句不敢提自己的心思,只说自己手笨失误,求顾怀萦饶了她。
福禄看着顾怀萦无动于衷的脸,将声音又抬高一分:手笨?那不如就剁了这双不听话的爪子算了!
小宫女顿时哭得更响。
若是铁了心置这小宫女于死地,这时候就该叫人捂了她的嘴直接拖出去。如今放任她在这里哭,福禄显然是存了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心,等着顾怀萦被哭得心软说一句不追究了。
但顾怀萦没有说话。
哪怕竹茵都小声地在顾怀萦耳边着急起来:您赶紧说一声,就放过这奴婢吧。福禄公公是陛下眼前的人,这件事一定是会传到陛下那儿去的。咱们中洲跟南陵不一样,至少在明面上,哪怕主子也不能随意打杀奴婢,您提一嘴放过,才能在陛下那儿落个好啊。
福禄已经微微皱起眉哪怕顾怀萦已经封妃,为了个南陵人打杀中洲的奴婢,他是不愿意下这个手的。
他甚至忍不住暗暗在心底抱怨,觉得这天圣女太不通人情。
然而他一抬头,却看见顾怀萦静静地看着他。
但又不似在看他,仿佛只是他不巧,正好站在了她的目光里。
那小宫女几乎已经哭得失禁了,细微的尿骚味夹杂在潮湿的空气中,引得人直犯恶心。但眼前这位新得了封赏的主子却仿佛没有看见也没有闻见。
或者说这里所有的人,其实都不曾被她看在眼里。
顾怀萦拢着袖子,在哭天抢地声中安静地用南陵语问道:我不可以去谢恩,对吗?
福禄这才意识到,他不该拐弯抹角地试图用其他事情转移顾怀萦的注意力。
福禄弯下腰,想起了那位的嘱托。
天圣女身为南陵人,或许一些思维方式和我们中洲人不太相同,你一会儿别拿中洲宫中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暗示和约定俗成去压人,简单直白就好。
说起来,那位对这天圣女的态度,一直有些微妙。
他又想起长公主殿下当初和太后娘娘争执时提到天圣女的样子,当时他还以为只是拿天圣女做个由头,如今看来,或许得再多思索一二。
福禄:还请娘娘恕罪,并非奴婢阻止娘娘,只是现在去陛下那儿谢恩,的确不是个好的选择。若是真想去,等陛下得空,奴婢差人给您递个消息。
顾怀萦也没问皇帝现在在忙什么,点点头不再多言,就这么在刺耳哭声中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旁若无人地放进了口中。
福禄和竹茵:
福禄:那个,娘娘,您看这小丫头
竹茵:娘娘娘娘,您就放过她吧,哭得多可怜啊!然后把屋子打扫干净散散味道,奴婢去给您求一桌新菜来。
顾怀萦的眼睛似乎不在看任何人,她只是说:她不是我的侍从,也不是我的信徒。
竹茵听着这话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翻译给福禄公公听。
顾怀萦:所以,我没有资格罚她,也没有资格恕她。
这里是中洲皇宫,即使被册封了,她依旧是这里的异乡人。
福禄听明白了顾怀萦话中的意思,永远端着笑的面皮微微动了动,却不知该露出个什么神情来才好。终于,他只是挥了挥手道:既然昭妃娘娘不计较,就拖下去罚俸两月,小惩大诫吧。
不多时就有人来将腿软了的小宫女拖下去,有人拿水将地面扫撒了,撤下桌上的菜。福禄公公陪着笑脸安抚:昭妃娘娘,这些东西沾了腌臜,奴婢这就叫他们换一桌。陛下还送了不少赏赐,您稍看看?等看完了,新的膳食也就上了。
说着,就让跟着他的那一长串人进来,每个人手中都捧着赏赐,从金银碧玺到绸缎成衣,卡着她的位份给到了合规,虽然没有什么以示荣宠的特殊赏赐,但至少不作践。
顾怀萦静静地扫了一眼,不动不笑,她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
等最后一名宫女端着赏赐进来,顾怀萦的目光却落在了她手中盖着红绸,看不见内物的赏赐上,稍微有些惊异地扬了下眉毛。
这点小小的表情变化被福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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