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她那个爸太不是东西了,她妈也好不到哪去、还有她那个没用的弟弟,想在女朋友面前装阔又没钱就怂恿她妈问她要钱,没拿到就跟她爸告状说她有路子挣钱都不帮衬家里,真是白眼狼在阮鲸落回鼓楼之前,鸟雀在陆首秋耳边叽叽喳喳了许久,以上就是它们的义愤填膺,并且它们已经先一步知会了自己在北方的亲朋好友,要给阮家人一点教训,敢欺负我们首秋大人的财产,活得不耐烦啦!
陆首秋把砂锅里最经典的那块大骨头捞到碗里推给心不在焉嚼草根(一种野菜)的阮鲸落,对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首秋大人来说,没有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事,有那就吃两顿。
阮鲸落的视线往下瞥,今天的酸辣猪骨白菜是按北边的做法,用的是辣白菜,又加了点新鲜的大白菜帮子,她老家那边冬天就常吃这道菜,容易做,天冷吃点酸酸辣辣的也挺好。
干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没错,她对陆首秋就这印象。
看她心情确实不怎样的份上陆首秋决定今晚大度点,不跟她计较,好心都让你当成驴肝肺了,多吃点肉啦,这大骨头可是猪大姐指名要给你的,说感谢你之前帮她找猪。
那都是多少天前的事了,感谢的有点晚吧。嘴上这么说,她还是把装了骨头的碗挪到跟前。
每一块骨头都是有肉有筋,已经炖到用筷子轻轻一戳就能骨肉分离的程度,因为放了辣白菜,外面会有一层辣红,不过这点辣度还在阮鲸落的接受范围,要像陆首秋那样全是辣椒折耳根的,她吃一口都要爆炸。
陆首秋换个话题:在农场也上了这么多天班,明天给你放一天假怎么样?回市区转转,或者上哪来个一日游。
这个决定完全是出于对员工的心理健康考虑,虽然阿落已经病入膏肓,心理不健康、人格不健全,哪哪都有问题,对这个世界不抱任何希望,但还是想救一救,死马当做活马医,说不定管用。
阮鲸落一口拒绝:没这种闲情雅致。
那你不要假期啦?
有没有差别不大,现在就挺好的。一不小心就说了真话。
嗯?陆首秋俩眼睛倏一下瞪大,不可置信,嗯?!
阮鲸落手扶额头,暗骂自己是傻子,就算农场的生活很舒适没烦恼就是有点吵,主要还是陆首秋的责任,谁让她一天到晚话那么多,像村民养的大鹅,嘎嘎的。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别的毛病,吃住都很好,没工资但有其他福利,赚的比她之前打工多多了,唯一的领导除了吵和贪吃之外也还行。
现在的生活确实挺好的了,但她不想让陆首秋看出来。
我那是为了哄雇主开心随便说的,千万别当真。
雇主: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脾气比雇主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雇主的员工:也没有很正常。
初印象就是蹲守在写字楼门口心怀不轨的神经病,能正常么。
陆首秋挥拳头,看上去像是被气着了,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和颜悦色?
我没凶你。
可态度总是不好。
我就这德行,受不了拉倒。
陆首秋啧一声,你总这样破罐子破摔么,对谁都这样。
阮鲸落有点吃不下去了,抬头,眼神有点冷,也不耐烦,那些压抑的烦闷隐隐要炸的节奏。
那你还想要我怎么样?金主。语气极其讽刺。
再说下去这人肯定甩手就走,陆首秋决定不继续触碰逆鳞,脸上表情一换,笑嘻嘻道:哎呀,只要你能好好给我守着大门就行啦,我哪敢要你怎样啊,现在这社会想找一个不用付工钱不用交社保的员工可太难了,你就是块宝,被我给捡到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敢提要求!
就这,她和阮鲸落到底谁是金主,还真就不好说。
阮鲸落藏在桌下的手放开抓着的衣摆,紧着的那口气也松了松,她没想用这种态度怼陆首秋,毕竟还要靠人家给条活路,打工人的自觉她还是有的,就是嘴比脑子快,话出口了也收不回来。
她看了看又开心大吃起来的陆首秋,张了张嘴,眼底的颓然很明显,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抱歉
她并非不知道好歹,陆首秋能容忍她耍脾气,嘴贱,真的从没有人这样忍让过她,连她自己都没有,因为大多数时候她都讨厌自己这个样子。
嗯?陆首秋嗦着骨头,好端端干嘛道歉,你做错什么啦。
我
就因为跟我互怼?害!多大点事啊,用不着道歉,其实这样更好玩,要是来个闷葫芦,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才叫没趣,你这样的我喜欢,当初就是看上你这张见人就怼的嘴所以才再说就露馅了,她及时刹车,嘿嘿,总之我很喜欢你就对啦,不管你做什么都不用跟我道歉。
缺爱的脑子又开始不听使唤,阮鲸落低头捻指腹,她没多少识人的本事,所以即使相处这么多天她也看不透陆首秋这个人,但总会因为陆首秋的某句话心弦被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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