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油散发着过于浓郁的萃取香气,在皮肤表面形成淡淡的膜,殷宁趴在按摩床上,似乎能体会到它穿越细胞之间的缝隙,层层向下渗透。
看过很多知识性科普,她知道这些东西的功效远没有说起来那么神奇,更不可能真的到达“皮肤深层”,最多是做到保湿的效果,真正补充还得靠她内在调节。
多运动,多喝水。
这些被人说烂到接近于空洞乏味的话,往往才是真理。
她做spa并不是为了得到宣传的那些功效,放任陌生人在后背摸来摸去,仅仅是想在高度紧绷的生活中找到可以全然放松的感觉。她就连自己主动放松都略感困难,所以才寻求按摩的形式。
“唉。”殷宁又叹气,“好烦呀。”
她的声线变得与在公司里的冷静不同,有些疲惫的娇气。
无论成长到多少年岁,殷宁的身体里永远藏着童真和孩子气的一面,作为父母精心呵护的掌上明珠,她是不习惯吃苦的,只不过在社会的千锤百炼中给自己打造了副坚硬的铠甲,回到信任的人面前,依旧会流露出软弱。
对孙乐皙是这样,对殷照也是。
孙乐皙知道一点她在烦什么,又不是完全知道,所以问:“怎么了?”
“我总是觉得小照还是个孩子。”殷宁说,“你记得以前有一次,我们出去玩,你爸妈非说我是骗子。”
孙乐皙想起那事还是会笑。
能留学的家庭条件都不会很差,但孙乐皙的情况还是与殷宁天差地别,显得不真实。父母听到孙乐皙说,有个朋友邀请她一起参加游艇派对,去洛杉矶的沙滩度假,交通工具是私人飞机,还愿意把繁华路段的大平层分出一个房间免费让她住,全是别人请客,说什么都不同意。
哪怕殷宁愿意手举护照发张自证身份的照片,他们都觉得是伪造的。天底下哪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生怕下一次见到女儿就是在头条新闻。
“我已经是二十岁,出过国,自己在国外找过房子的人了。”孙乐皙向父母申辩,“我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
“可是你哪怕五十岁,在爸爸妈妈眼里依然是小孩子。”他们说。
彼时殷宁理解,却不能认可。即便有殷照,她也不觉得自己是那种会被母性绑架的人,完全没有一丁点“当妈的人该有的样子”,更不打算有。
如今想法不变,感受却逐渐趋同。
“你可别把他弄出恋母情结。”孙乐皙这话说得可谓很有前瞻性。
年龄差距太小,童年陪伴的缺失,以及已经被动完成的弑父,完全具备产生这种心理的条件。
“怎么可能?!”殷宁反驳她,“小照不是那样的。”
孙乐皙耸肩。
反正她是没见过哪个将近成年的男孩,不早恋不悸动,整天就想和妈妈待在一起,甚至还爬进同一个被窝里睡觉。不过殷宁不爱听,她提完就闭嘴。
殷宁的手机响起几个连续的消息提示音。
结束短暂的上午休息时间,许特助开始回复殷宁的工作信息。
可以说,殷宁是她遇到的,说话最言简意赅又不失重点的老板,每件要做的事都按照顺序整理好,涵盖工作内容、涉及到的人员以及完成时间,还帮她省去按照时间管理四象限归纳的麻烦。
比起以前那些在两个选项中只能回答“好的”,全盘否定你的方案又在走投无路时自己提出来,还摆出一副“年轻人就要多学习”的老板,她简直是神仙。
不过许特助知道,殷宁这么做其实只是怕麻烦,不想耽误时间在让别人揣摩心思,互相确认信息的过程中。
难得见她读完工作信息后还有笑意,孙乐皙好奇。
“怎么了?”
“没什么。”殷宁说,“就是之前有个项目遇到点技术难题,请了堆国外专家,花三个月都没攻克,后来换了个国内的新团队,这才一个月,已经突破核心问题。”
作为管理层,殷宁不会过问具体业务,能让她紧盯的都是重要项目。
孙乐皙虽不懂,也能感觉到其重要性:“现在国内技术这么厉害?”
“是啊,我也没想到。”殷宁说,“就给了点三倍的加班费,问题迎刃而解,合着我前面三个月都在花钱请人磨洋工。”
“啧啧。”孙乐皙听后却收起下巴,故意扫视她,“我好像听到资本家在说话。”
原本计划的逛街,孙乐皙决定临时放殷宁鸽子。她没什么事,就是刚才按摩结束,昏昏欲睡,更想直接回家倒下。
看时间,殷照的课已经结束,应该在过来的路上,殷宁不挽留她。
“殷照的手怎么样?”孙乐皙还记得,他们今晚要回院子那边没时间,“我明天过来看看?”
“没事,已经结痂了。”殷宁说,“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中间孙乐皙就来过一次,他恢复的速度比她预估的还快。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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