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察觉到宿舍的尴尬氛围逐渐消散,看见屏幕上一长串毫无意义的文字,殷照的手指动作放慢,直至彻底停下,挪至退格键悉数删除。其实他刚才说的那串话,在某个层面来说全然属实。时至今日殷照拥有的一切都不是自己争取的,只是那个“包养”他的富婆叫殷宁。他们已经有一年没联系了。从她将他抛弃在那套老房子开始。期间两人做的仅有交流是殷宁问他过年回不回家,殷照猜测那是姥姥的吩咐,解释说有实习回不去,她回复“好的”,再无后话。其实殷照知道,殷宁不是真的打算与他就这样下去。她想让他冷静,只要他态度诚恳地说“我想清楚了,之前的想法是我脑子糊涂,以后不会再这样”,殷宁就又能与他轻松地做回母子——也仅仅是母子。可是殷照做不到。他总会不停复盘那天,但凡他沉得住气一点,不把心里的想法那么直接地说出来,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殷照又知道不可能。当时他同样混乱,搞不清楚究竟想要什么,直到说出口的那一刻才清晰明了,后来的一年间,这个结论不仅没有被推翻,还在他反复的回想中被不断印证。殷宁不与他交谈,殷照就不停地消费,银行会把副卡的支出短信推送到她的手机上。单次消费额不能太低,她设置了价格门槛。这样的行为持续了大半年。照例从快递站拿东西回宿舍的路上,骑着自行车的同学按着铃从身边疾驰而过,气候愈暖,阳光照在身上有了温度,经过校园的花坛已可以闻到隐隐香气。殷照猛地惊醒,看着手上的快递包装盒,发觉这些行为从头到尾都毫无意义。他一面在其他地方努力,想要尽早地步入社会,用优异的gpa换取参与项目的资格,企图用这种方式证明他在逐渐成熟,一面用更幼稚的方式在殷宁那里夺取存在感。在她面前,他总是会本能地采取最稚气的行为风格。就和小时候一样,每次知道她要出远门,闷着声假装不在意,又用力把她的衣角抓紧,不肯放手。殷照发现他跳不出与殷宁的关系框架,也摆不正自己的感情。这些挥金如土的战利品反而成了某种嘲笑,送给身边的朋友都碍眼,所以他选择挂到二手网站上处置。没想到会造成同学的误会。不过误会也无所谓。他本来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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